沈惟清道:“我倒覺得未必是罪過。或許因此還救了世間許多娘子,積了大德呢!”
李鵲橋連連搖頭,“缺德的事,貧道從來不做。不信你問問那娘子,是樂意呢,還是非常樂意!”
不知什麼時候,小寡婦止了哭叫,從被窩中露出一雙眼睛來,擔憂地看著李鵲橋。
“……”
沈惟清也算服了。
想想也是,這老騙子騙盡天下人,想騙幾個久曠的小寡婦,還不手到擒來?
既藏了身,得了免費食宿的住處,又避了官府的追索。
若不是王四他們一幫人專在這些下九流的地方混著,從奇談八卦裡聽到幾樁可疑的風流韻事,還真揪不出這條活泥鰍。
沈惟清看他穿好衣服,一邊陪笑,一邊眼睛滴溜溜亂轉,輕笑:“我知道你滑溜得很,不知多少次從對手那裡脫身。但你信不信,未經我允准,你敢亂走一步,我能當場打斷你的腿,叫你一步也走不了。”
敢拒捕,別說打斷腿,便是送了命,扣一個對抗官府無視皇命的罪名,死了也白死。
李鵲橋陪笑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沈惟清,說道:“小郎君,貧道跟令祖父也算結過一份善緣,能不能放過貧道?”
他稱沈惟清小郎君,是因當年去沈府拜見沈老相公時,沈惟清尚年少,被上下人等稱作小郎君。
可惜沈惟清根本不曾因此念及故情,冷淡道:“不想死,就跟我來。”
李鵲橋無奈,戀戀不捨地向小寡婦揮了揮手,亦步亦趨地跟著沈惟清離開,果然沒敢作妖。
沒辦法,他早看出來了,沈惟清和他那個祖父一樣,不好惹。差異就在於,他祖父沈綸是笑容可掬地陰人,而這位沈郎君則是不動聲色地挖坑。
反正在李鵲橋這個騙子的眼中,這倆都不是好人,所以都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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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二人離了小寡婦家,向外面走去。
李鵲橋覷著沈惟清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陪笑,“小郎君,我夜間修的這道,雖未寫成書籍,但相關的秘戲書冊尚存有不少,俱是珍品中的珍品!”
沈惟清頓足,說道:“別繞圈子了,如今你該告訴我,為何拿繡像咒人之事哄騙鮑家?”
李鵲橋叫屈不已,“我何嘗哄騙鮑家?我說的全是真話!那繡像就是有問題,會咒人!不信你打聽打聽,鮑太夫人是不是積年身體不好?”
“鮑太夫人積年身體不好,但死的卻是喬娘子。”
李鵲橋支支唔唔,“可能……這就是反噬吧……”
沈惟清淡淡睨他,“你還真不怕喬娘子半夜找你,拉你同下地獄?”
李鵲橋微微變色,卻一副更正經的模樣,宣號道:“無量壽福,貧道問心無愧。”
沈惟清道:“你的心生鏽很多年了,鏽蝕得太厚,不敲下一層皮,這問心就是白問。”
李鵲橋嘿嘿笑著,不敢答話。
沈惟清又道:“若真依你所說,咒術一破,鮑太夫人很快能恢復健康?”
李鵲橋猜測他這話裡必定有坑,硬著頭皮道:“按理是能恢復健康。但先給咒的時間長了,未免失了元氣,這一兩年難免還會虛弱些。待過了今年,大約就完全好了。”
只要他能糊弄著過了今夜,何必再管太夫人過了今年會如何?
沈惟清冷笑,“你可知,太夫人前兒已經死了?”
“死、死了?”
李鵲橋真的驚住。
沈惟清淡淡道:“不錯,因為你一句話,喬娘子死了,喬娘子的侍婢死了,如今,鮑廉死了,鮑太夫人也死了。”
李鵲橋面皮抖了抖,強作鎮定地屈指算卦,小聲道:“待貧道再算一算,再算一算其中玄機。”
沈惟清道:“你可以再算一算,當年你站出來指證秦太官的那句證詞,又害了多少人。”
“秦、秦池?”李鵲橋頓了下,聲音高了些,“我的確看到那些福酒抬給了他,說的都是實話。他失職丟官,與我何干?”
“他丟官離京後,還是有人不肯放過他。幾個月前,秦家被滅了滿門,燒作了焦土。這些,你指證他時算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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