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小白兔,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阿榆是不信的。
此時她跟隨眾人落坐,也用景慕的眼神看著許王妃,一臉的純良無瑕,——同樣如一隻無辜無害的小白兔。
許王妃笑意溫軟,正和昌平侯夫人說道:“原也是偶爾回孃家看看,不料見著這許多品貌出眾的小娘子,倒是來得巧了。”
昌平侯夫人笑道:“這些孩子雖不錯,但論起氣韻出塵,風姿無雙,卻遠遠比不得王妃。”
許王妃柔和地笑,“大嫂偏心我,才覺得我處處皆好。但我瞧著,這些水蔥似的小娘子,年華正好,人也靈秀,卻是我們這年紀無論如何比不得的。”
昌平侯夫人便不吱聲了。
昌平侯找的那些姬妾,養的那些外室,可不就是水蔥似的年少小娘子?可當年她也曾年少過,也曾靈秀過……
許王妃看出其心思,淡淡一笑,轉頭看向江九娘,柔聲問道:“九兒,前兒你跟我說,認識了一位有趣的小娘子?”
江九娘見自家尊貴的小姨還記得自己偶爾提及的隻言片語,欣喜不勝,且覺面上有光,一把將阿榆拉起,笑道:“小姨,便是這位秦小娘子。你瞧她是不是生得格外出眾?性格也與眾不同,跟九兒可謂不打不相識。”
阿榆自許王妃提到什麼有趣的小娘子,猜到江九娘不知何時已賣了自己,早早斂了氣勢,乖覺地任憑江九娘拉起,小鹿般的眼神惶亂地在許王妃身上一轉,才匆匆行了一禮。
許王妃看阿榆行了禮,唇邊的笑意便似更深了些。
她笑道:“看著分明是位乖巧懂事的小娘子。九兒,你與人家比,終究是浮躁了些。”
江九娘也全無素日的囂張,乖巧地應了,說道:“小姨教訓得是,我當多跟秦小娘子學學為人處世之道。”
作為被對比的別人家,阿榆尚有幾分自知之明。見許王妃又看向自己,她立刻紅著眼圈。
“九娘子過謙了。家中未出事前,我比九娘子淘氣百倍,不知闖了多少的禍,令父母費了多少的心。九娘子能有如今的豁達隨性,是王妃和江大夫的護佑,也是她的福分,阿榆羨慕得很呢。”
賣慘這事兒,她已做得十分得心應手。即便許王妃跟她是同類人,也未必比得過她。
畢竟,秦家滅門,那是實打實的天塌下來般的慘禍。
果然,許王妃沉默了一瞬,聲音愈加柔和:“往事已矣,秦小娘子還是看開些。想來你逝去的親人,也盼你走出陰霾,過好你的一生。”
若秦藜在此,她言語間的溫柔真摯,必能令她潸然淚下。
阿榆哭不出來,但沉默垂下頭去的姿態倒也是夠了。
許王妃嘆了一聲,轉頭向眾人說道:“雖是送春之宴,也不可錯過這荼靡花開。我不過偶逢其會,坐坐便走。小娘子們還是盡興玩自己的才是。”
眾小娘子忙又起身,齊齊應了。
不一時,便有大膽些的閨秀出列,搬來瑤琴,彈奏起來;
其他人也意識到這是在許王妃跟前露臉的好機會,拿樂器的拿樂器,拿筆墨的拿筆墨,還有拿著絲線出來,想露一出過人的女紅。
阿榆便想起當年也跟喬細雨學過打絲絛,當日還想著編一條來著,可惜被錢界那個不解事的給擾了,那打了一半的絲絛也不知丟哪裡去了,不由一嘆。
江九娘正令人搬出琵琶,見狀忙問道:“秦小娘子的廚藝,有些不方便施展呢。要不,我讓人在此處搭個灶臺?”
在這些詩畫樂器之間搭個灶臺……
眼見挑撥計劃成功被阿榆的賣慘擊潰,這是換了種方法奚落她?
到底頂著秦家的名頭,不能讓人小瞧了秦家女兒啊……
阿榆恍若未聽出江九娘言語間的惡意,輕嘆道:“我阿爹到底離京太久,世人大約已不記得,他除了廚藝好,當年書畫也極好。”
江九娘聞言差點掉了下巴,“你、你會書畫?”
阿榆道:“不曾延請過名師,只阿爹教過一些。阿爹說我能耐有限,只是仗著小聰明,字畫才勉強能看。”
言外之意,於字畫一道,竟頗有天分?
那廂已有人在作畫,也有人剛剛取出筆墨,將紙鋪上書案,聽得阿榆如此說,便將狼毫筆遞來,笑道:“秦小娘子既有這才情,何不一試?”
阿榆想著為真正的秦家女兒結些善緣,並未打算如安拂風那般用“金汁”教訓人。此時見有人送上筆墨,也就大大方方地接過,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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