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有機會參與到這場南征盛宴,共同瓜分一場舉世無雙的滅國之功!
梁廣問道:“可知長安城裡,對此是何反應?”
李方道:“那還用問?旨意宣佈,滿城歡騰!
聽門房老頭說,這兩日護軍府、單于臺兩處專管徵募之地,每日都有成千上萬的青壯子弟湧入,那叫一個熱鬧!”
梁廣忍不住長嘆口氣。
果然,長安百姓、士族、官僚,都在為南征之後的大勝提前慶祝!
或許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這一場大戰已經毫無懸念,晉室氣數已盡,大秦受天眷,合當一統天下!
天王提前給各個階層人士分功,使得人人都有機會享受滅晉紅利。
在時人看來,這是恩德、仁善之政。
天王胸襟廣博,雄視四海,理應成為晉室之後,一個嶄新大一統王朝的肇業之君!
當下的大秦,也具有這份併吞南朝之勢!
只可惜,這一切,似乎都高興得太早了!
李方一臉眉飛色舞,沒有注意到梁廣長吁短嘆。
“還有何訊息,一併說了?”
李方掰著手指頭:“天王親至灞上,送別長樂公苻丕,還有幾萬戶隨遷氐民,順道去驪山小住幾日,還未歸來......
如今朝中主事的是陽平公苻融......
天王寵妾張夫人,疑似有孕!
還有還有,近來京兆府張貼告示,嚴禁在城中流傳一句讖語!
好像是‘甲申乙酉,魚羊食人,悲哉無復遺’!”
梁廣擰眉沉思。
這五日來,李方成天在府裡東遊西逛,厚著臉皮找人攀談,還真讓他打聽到不少有用訊息。
這種事,只能交給李方這種油滑性子來做。
梁廣卻是做不來。
李方又想到什麼,一拍大腿:
“近來,城中又開始流傳一首歌謠,我唱給你聽~”
李方清清嗓,拍打手掌唱了起來:
“‘阿得脂,阿得脂,博勞舅父是仇綏,尾長翼短不能飛。遠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當語誰......當、語、誰~’”
別看李方平時說話不著調,唱起歌來聲音悠揚婉轉,竟有幾分如泣如訴之感。
梁廣聽得有些入神。
“舅父,我想到一門好營生!”
“嗯?啥?”
“賣唱!”
梁廣語氣鑿鑿,“舅父若是去賣唱,一定賓客滿座,為當世名伶!”
“去去去!乃公可是不輕易開嗓的!”
正說笑著,一人穿過月門跨入小院,正是韋洵。
二人急忙見禮:“見過韋君!”
韋洵笑道:“方才是誰人唱歌?”
李方老臉赧然:“攪擾韋君,僕罪過~”
韋洵撫掌讚道:“唱得好!唱得好!這歌謠從你口中唱出,別有一番幽怨感!”
“呃~”李方語塞。
韋洵看著他們,眼底閃過幾分遲疑。
此二人,一個勇猛絕倫,一個伶俐圓滑,都屬於宗族裡的可造之材。
換做是他,還真有些捨不得讓如此人才白白折損。
只可惜,梁氏宗族由不得他做主。
他也不過是京兆韋氏結交、攀附氐酋梁氏的工具、橋樑而已。
韋洵露出一絲笑:“汝二人隨我來,少君有重要事務託付!”
梁廣和李方相視一眼,等了這麼多日,總算是來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