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庸,方才你可看見此奴有多狂悖?”
堂內,梁閏怒氣未消。
韋洵暗暗苦笑,斟酌話語道:“少君,我觀此二人俱是可造之材,不妨稍加籠絡,以收其心......”
梁閏冷笑:“正是念及二人勉強堪用,我才寬恕其屢次冒犯之罪!
特別是那梁廣,骨子裡透出一股陰狠桀驁,令我百般不喜!
念其頗具勇力,想著可在今後南征戰場派上用場,故而留其性命!
若不然,我豈會留此等強奴活命?
及早打死,免得今後犯主才是!”
韋洵滿臉無奈,話雖如此,可既然要留用梁廣,何不施以恩義,安撫其心,也好讓他盡心用命。
少君只丟擲些許恩賞打發,反倒讓人覺得刻薄寡恩。
對於尋常僮僕也就罷了,可那梁廣表現出的才智勇武,絕非等閒可比!
對於這種強悍狡黠的奴僕,主家要麼大加施恩籠絡,要麼尋個由頭將其扼殺,以免今後強奴犯主!
少君選擇兩者皆不為,自認為能夠將其玩弄鼓掌,未免太過自負,屬實不明智!
韋洵還要再勸:“少君,莫不如......”
梁閏擺擺手:“元庸不必多言,對於二人我自有主張。
左右不過是賤人之身,是該讓其知道宗法規矩!”
韋洵語塞,只能在心中苦嘆。
少君出身高貴,榮寵無雙,難免自視甚高。
可在御下用人方面,卻頗顯稚嫩。
韋洵雖也是品第高門出身,卻只算是旁支子弟。
對於興衰起落,看得更加透徹些。
少君的驕傲自負,歸根結底是出於對大秦統治的自信。
大秦統治不倒,氐人權貴自然高高在上。
自天王即位,二十餘年來,秦軍東滅燕國、北降代國、西平涼國、南拒晉室,一統淮河以北。
這是劉淵、劉聰、劉曜、石勒、石虎、慕容廆、慕容皝、慕容恪這些個天驕豪傑都不曾做到過的壯舉!
大秦,讓北中國看到天下重歸一統的希望!
天王更是一代偉略雄主!
可韋洵身為漢人士族子弟,視角與少君梁閏有所不同。
大秦盛極一時,可他卻從中看到不少隱患!
西羌鮮卑,禍亂根源!
傾舉國之兵伐晉,勝則九州歸一,可若是敗......
韋洵不敢想象會出現何種後果。
唯一能肯定的是,西羌鮮卑絕不會再甘於臣服!
少君生在大秦橫掃四方之時,目之所及皆是輝煌戰果,自然看不到這些潛伏在強盛秦軍之下的蠢蠢欲動!
更加料想不到,一旦禍亂爆發,會是何後果!
韋洵擰緊眉頭,心裡突然有些煩躁。
士族基因讓他對危機多了些敏銳嗅覺,也讓他更懂得亂世之中的保命之道。
他看了眼梁閏,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不該把身家性命,全數押注在少君身上!
他已是梁氏賓客身份,若非遭逢大變,極難轉投他人門下。
最好的辦法,是選擇梁氏裡更具能力、更具前途的其他年輕郎君......
梁閏指著韋洵笑了起來:
“元庸,瞧你那一臉晦暗愁苦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二奴與你有親!
罷了,不說這些。
今夜太子在重光苑設宴,你隨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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