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梁廣本人,作為僮奴子,梁氏私產,他個人原本是沒什麼決定權的。
只不過梁廣用自身勇武折服諸將,使得諸將忽略他的賤人之身,把他當作一位值得拉攏栽培的後輩子弟對待。
不論今日結果如何,梁廣本人境遇,都將徹底改變。
從一個僮奴子,到今日受到四位國朝大將競相爭搶,梁廣只用了一月時間。
作為見證者,韋洵感慨萬千。
廳堂裡充斥著張蠔和毛盛的罵嚷聲,不時夾雜竇衝、梁閏的勸和聲。
梁廣立於堂下,看著眼前亂哄哄場面,心裡感覺很奇妙。
原來,這就是作為僮奴子,賤人之身與畜產同等的真正含義。
在各家宗族眼中,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只是用作利益交換、等價買賣的“貨品”。
如果沒有張蠔那一摔,他根本值不了二十餘個健奴、百十斤金銀。
毛盛更不會許諾,傾力栽培他做毛氏部曲。
擊殺彭蠡大王、刺殺慕容寶,沒有讓他爭取到宗族青睞。
剛才對張蠔這一摔,反倒顯現出他的能力和價值。
所謂機緣,總是不經意間悄然來到。
苟池見三人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肯退讓一步,笑罵道:
“行了,好歹是內兵統將,為個僮奴子吵罵不休,也不怕傳出去汙了名聲!
我來出個主意,你等且看可行否?”
張蠔抹抹唇須沾染的唾沫:“苟領軍發話,我等自然是要聽的!
只是,若苟領軍的法子有失公允,可別怪我張蠔不尊上官差令!
再與諸君爭一爭!”
毛盛也道:“只要法子公平,我無話可說!”
竇衝吵得口舌發乾,當即表態贊同。
梁閏也眼巴巴望去。
苟池一指梁廣:“便由他來決定,願入哪家門下效力!如何?
事先說好,不論此子歸屬誰家,都不得傷了各家之間的和氣!”
張蠔和毛盛想了想,互瞪一眼,齊齊說話:“我無意見!”
竇衝先是一喜,梁廣本就是梁氏僮奴,如果讓他自己選,大機率還是會留在梁氏。
不過轉念一想,此子直到今日,仍舊是一介僮奴賤身,豈不說明梁閏對此子毫無栽培之意?
又或是說,兩人之間有什麼嫌隙?
竇衝看向梁閏,只見其臉色陰晴不定,當即心中暗叫糟糕。
果如他所料,梁閏並不待見此子。
若如此,這梁廣只怕不會願意留在梁氏......
竇衝剛要張口反對,卻聽苟池道:“既然諸位都無意見,就依此法,由此子自行決定去留!
事後,誰也不得有異議!”
苟池一指梁廣:“是繼續留在梁氏,還是投往別家,你自己選!
若選別家,方才商定的補償自會給到梁氏!”
毛盛沉聲道:“入我毛氏,此前承諾依然有效!”
張蠔怒道:“做個錄籍部曲,有甚稀罕?
入我門下,挑個族中侄女嫁你為妻,從此便是我張氏姻親!
小子,你可想清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