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啊!現在我就說說我這個房子的歸屬問題。”他乾咳兩聲,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老夫行將就木,膝下無子無女。
我也身無分文,就連墓地都沒有,唯有這一套祖傳的小院子。”
他說話很是吃力,有種從喉嚨裡努力擠出那點聲音,且因為用力不均,時大時小的,還帶著顫音。
彷彿下一刻,聲音即將被掐斷。
婦人顯然不耐煩了,暴躁的揮動如豬蹄膀一般粗的手臂,粗聲粗氣的,“大堂伯,說這麼多做什麼,浪費力氣。
工作人員體諒你年紀大,把辦公地點都搬到了你家裡,不如就痛痛快快的辦完了事。”
她說話的時候,老人又合上了眸子,恍若未聞。
等她說完,老人繼續說道:“勞煩諸位領導作證,等我百年後,這套房子就歸給我買墓地的人所有。”
有工作人員點頭,“這是情理中的事。自然有付出就有收穫,不知大爺可有看中的墓地?”
老人從身上掏出一張紙遞給工作人員。
幾位工作人員看後暗自咂舌。
那位婦人一家三人也圍攏過去看了,當即變了臉色。
婦人怒吼:“死就死了,還要那麼金貴的墓地幹嘛?
怕不是把這套房子賣了都買不起,還真是好算計。”
中年男子青黑了臉,盯著老人,語氣不善,“大堂伯,你是故意的吧?
我們說了會給你收殮,自然是不會騙你,但是就算是賣了我也買不起你想要的那塊墓地。
一萬塊呢?得有這麼厚一沓了。
開玩笑!我有那錢,我會要你這個破院子。”
他激動的唾沫橫飛,手指差點戳到老人的臉上去了。
公安呵斥:“退後!不要就滾!”
他本來是順口一句唬人的話。
沒想到老人會跟著說:“不要就滾!我不是非得賣給你。
何況,我們早就斷絕了關係,也出了五服,別喊什麼大堂伯的。
我家有事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們這些侄子過來幫忙。”
老人一口氣說完一大段後,一手抓緊椅背,一手按住胸口咳得眼淚鼻子都出來了。
公安不忍心,遞了一杯水給他。
下一刻,就見老人痛苦的脖子伸長,噴出了一口血水。
眾人大驚,嚯的站了起來。
孫綿綿忍不住又犯了職業病,剛邁開步子,就被孫景爍眼疾手快的拉住。
“小妹。”
聽到喊聲,孫綿綿瞬間回神。
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好心辦壞事。
眼看老人進氣少,出氣多,活不長久了,要是被人碰瓷了可就太冤了。
理是這麼個理,但眼睜睜地看到老人苦苦掙扎的樣子,她心裡很是不好受。
終於,老人緩和了過來。
他抬起渾濁的眸子看向工作人員,“要是有人願意給我買墓地,那老夫的這套破院子就過戶給他,包括裡面的所有東西。”
這分明是老人的遺言。
有個掛著律師工作牌的人點頭,“好的。”
當即,他出具了一份協議,老人顫抖著簽上自己的姓名。
婦人和中年男人一看打不成秋風,驚覺老人動了真格,也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孫綿綿和孫景爍眼看沒什麼事,也起身想走。
可不曾想,老人又出聲留他們了。
“兩位小友等等,感謝你們的善意。不知你們可否願意幫忙買下這套院子,以及裡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