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們又被花萼樓大門給攔下了,琉璃可以回去,但時音則不行,一個快死的清倌人。
花萼樓也不想在她身上浪費一分一毫了,東山城四大名醫館都判定死刑了,那基本上是死路一條了。
若是讓一個快死的人進去,死在花萼樓的話,那就太晦氣了。
無論琉璃怎麼哀求,平日裡從來都是笑臉的護衛們那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不但拒絕讓時音入內,還將時音的私人物品給打包扔了出來,而時音自己的個人財物和首飾,則被花萼樓給吞了。
人還沒死,就惦記著她的財產了,一點兒人情味兒都沒有。
在琉璃苦苦哀求之下,樓主秦嫣然才網開一面,將時音的賣身契歸還了,反正人都要死了,這份契約留著也沒用。
總要讓人恢復自由身,最後入土為安,別留下遺憾不是。
至於這些年花在時音身上的錢,其實花萼樓早就賺回來了,再加上強盜似的搜走了時音的私人財物和首飾,這些即便不夠贖身,也不虧欠什麼了。
問題是,折騰一天了,時音躺在馬車上,早已奄奄一息,接下來,時音該何去何從?
如果不找個地方過夜,就這麼待在馬車上的話,恐怕別說三天,這一晚都熬不下來。
琉璃在萬般無奈之下,她看到了隔壁的林宅。
“林小郎君,求您收留一下我這個可憐的妹妹吧!”見到林淼,琉璃不顧自己身份,直接“噗通”一聲給他跪了下來,聲淚俱下。
這是她能夠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琉璃姑娘,別這樣,我當不起的。”林淼何等人精,一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
但他也有自己的顧慮,倒不是不想救人,而是人救了以後,只怕會有更多的麻煩。
因此他並不想多事兒。
東山城名醫眾多,用不著他一個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小小醫徒出手。
但是,琉璃帶著時音出去求醫問了一圈,居然沒有人肯出手醫治,這就令他感到奇怪了。
這東山城的大夫水平都這麼差嗎?
醫不叩門。
人都跪求在自己面前了,他若不是鐵石心腸,那就違背當初學醫的初衷了,而且大庭廣眾之下,也有礙觀瞻。
罷了,別人不救,他來救,別人不醫,他醫就是了。
“芸姨,叫兩個人過來搭把手,幫我把時音姑娘抬進廂房,就早上她住的那間。”林淼吩咐一聲。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時音又是雲英少女,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林淼仔細檢視後,又切了一下脈搏,這一天輾轉奔波求醫,病情顯然是加重了。
保安堂那位老郎中說的沒錯,如果未能及時治療,那時音最多也就三日了。
“琉璃姑娘,我是一個沒有行醫資格的醫徒,你確定讓我給她治嗎?”林淼再一次問道。
“治,我們治,林小郎君,我信你!”琉璃不迭的點頭,早上林淼那一手已經讓她產生信任了,反正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好,我說一個藥方,你記錄一下……”
茯苓,黨參,北芪各六錢,炮姜四錢,乾草兩錢……林淼說,琉璃則執筆一一記錄下來。
“好,就先這些,這些藥,你能買到嗎?”林淼問道。
琉璃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能。”
“那就趕緊去吧。”林淼一揮手,“把藥買回來,我再教你怎麼弄。”
琉璃猶豫了一下,還想開口問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給嚥了回去,拿著自己記錄的藥方一轉身,快速的出去了。
“師姐,你不是想學診脈嗎,我教你。”林淼面色柔和下來,衝孫幼薇淡然一笑道。
“我,可以嗎?”孫幼薇眼睛一亮,有些激動。
“當然。”林淼肯定的點了點頭,“想學診脈,先得了解我們的人體五臟六腑執行的規律,我跟師父教的可能不太一樣……”
脈學博大精深,這可不是一兩句能夠說的清楚的,而且不同人診脈,也是有誤差的。
這個誤差怎麼控制,脈診只是四診之一,還有望診,聞診和問診,加上脈診,四診同參,辯證求證。
“人體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有諸內必形諸外,內臟的病變必定透過其經絡通聯而表現於外在器官……”
“而人的左手之脈,她的寸關尺的位置分別對應我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輕輕按下,力道大約是一粒黃豆左右,正常人就可探觸其脈搏,一息三至,來去極慢,是為遲,若是一息六至,則為數。師姐,你可以先自己試試,然後再試試我跟時音姑娘。”
“真的耶!”孫幼薇試過自己後,又試了時音後,確實發現了兩人脈象的不同之處。
“師弟,你的呢?”
林淼一挽衣袖,將右手胳膊遞了過去。
“師弟,你的好像比我快,但又比時音姑娘慢,還有也更加有力!”孫幼薇把過林淼脈搏後,眼睛亮了起來。
“師姐,脈象除了遲和數之外,還有數十種,有些容易分辨,有些則非常考驗醫者的能力,師姐,你且有的學呢。”林淼嘿嘿一笑,他雖然學過這些脈象,但也沒說全都見識過,很多大夫終其一生,能辨認出十幾種脈象就算不錯了。
不過,練武之人與普通人脈象又大有不同,這個林淼自己都沒摸過,所以,他其實也是在學習和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