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一字一句道：“葉琛，是你先放開我的手的。現在我往前走了，你就別再拉著我不放了，難看。”“難看？”葉琛的肩膀垮了下來，眼底的瘋狂褪去，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絕望。
他看著陸希，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進骨子裡，“在你眼裡，我做什麼都是難看的，是嗎？”陸希沒說話，只是別過臉，不想再看他這副模樣。
心軟是會復發的頑疾，她已經受夠了反覆拉扯的痛苦。車庫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通風口偶爾傳來微弱的風聲。
葉琛腳邊的菸蒂還在散發著餘溫，像是他們之間那些燒盡了卻沒熄滅的餘燼。過了很久，葉琛才啞著嗓子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如果……如果我告訴你，當初的分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我不想聽。”陸希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原因是什麼，不重要了。”她轉身走向電梯，這一次，葉琛沒有再喊住她。電梯門緩緩合上時，陸希看到他還站在原地，背對著她，肩膀微微顫抖著，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她靠在冰冷的電梯壁上，閉上眼睛，心裡卻沒有一絲輕鬆。
那些被塵封的過往，像是被攪起的泥沙，又一次渾了整顆心。霍少卿打來電話，陸希深吸口氣接聽。
“到家了嗎？”
“嗯。”
“怎麼了？”
僅僅一個字，霍少卿就聽出了她情緒不佳。
“沒什麼，可能冷飲吃多了。”
“是我的問題，應該注意一點，女生晚上要少吃點冰的！”
“怪我自己。”陸希主動結束話題，“我先洗澡了。”
因為這時候葉琛的電話打來了。
陸希按了接聽，“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希。”他這麼叫她，和剛才發瘋的樣子判若兩人，“抱歉……我今天失控了，不該對你這樣！”
陸希吐了口氣，“沒事，你早點回去吧。”
“小希，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現在羽翼豐滿了，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
陸希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葉琛。”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覺得可能嗎？”電話那頭的葉琛像是被這句話燙到，呼吸猛地一滯，隨即傳來急促的辯解：“小希，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太自以為是，總想著給你最好的，卻忽略了你的感受。可現在不一樣了，我能保護你了，能給你安穩的生活了，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我想要的，你給不了。”陸希打斷他，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的嘲諷，“我想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一個人熬那些難捱的夜晚時，你又在哪裡？葉琛，你所謂的羽翼豐滿，來得太晚了。”她靠在公寓冰冷的門板上，看著玄關處那盞暖黃色的燈，聲音輕了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早就不需要你的保護了，也早就不稀罕你所謂的安穩生活了。我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任何人來打亂。”“可是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葉琛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像是在哀求，“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小希，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好不好？”“彌補？”陸希笑了笑，笑意卻沒達到眼底，“怎麼彌補？把那些被你浪費的時光還給我？還是把我一個人熬過的那些苦收回去？葉琛，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拼不回去了！”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吧。以後，別再聯絡了。”說完，不等葉琛再說話，陸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順手將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陸希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蓋。
玄關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單得讓人心酸。
她以為自己會很平靜，可心臟還是像被什麼東西揪著，密密麻麻地疼。那些曾經的甜蜜和後來的痛苦，像電影片段一樣在腦海裡閃過，最終都歸於一片模糊。過了很久，陸希才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萬家燈火。
城市的霓虹閃爍，映在她的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知道，葉琛這道坎，她終究是要跨過去的。或許很難，但她必須往前走，不能回頭。這時，手機螢幕又亮了一下，是霍少卿發來的微信：“早點休息，別想太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陸希看著那條資訊，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指尖在螢幕上敲了個“好”字，然後關掉了手機。她轉身走向浴室，熱水嘩嘩地流下來，沖刷著身體，也像是在沖刷那些不開心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