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眼神變得虛無,口中開始喃喃自述起來。
“我叫安楨,來自於新邑,每年都會隨同師傅到山中祭山神,而每次都借住於一位貴族之家,此家有一女兒喚作青惋,但我只是聽該家主人說過,並沒見過,今年才是初見。
今年我依舊隨師傅祭山神,依舊借住於此家,傍晚敲門,卻是一位白衣少女開的門,暮色漸沉,我也看不清少女的模樣,只聽得她自稱是青惋,說是該家的女兒,青惋把我們帶到照舊的房間後便離去。
是夜,我正欲吹燈而歇,走廊響起了腳步聲,輕輕碎碎的,之後響起敲門聲
‘安楨公子’,有人在門外喊我,是青惋小姐,她之後卻低著頭不說話,我只好請她到屋內坐下。
許久,青惋小姐開口說心悅於我,讓我留下與她相守。
我不知所措,但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正想著開口婉拒,青惋小姐卻說早在三年之前就心悅於我,每年都盼著祭山神的日子到來,盼著可以見到我。
今年年初剛舉行了笄禮,便鼓起勇氣和我表白。
青惋小姐情真意切的,她期待的眼神像星光閃爍,但我還是咬牙說明了決意,
她低頭不語,好像要哭,我想去安慰,但轉眼想長痛不如短痛,只要我明早離開便好,小姐見不到我以後就會好起來。
這樣想來,我也就坐著不出聲。
許久,青惋小姐卻伸手鬆自己的腰帶,我馬上制止住,她卻說‘明日我便和父親說,我們今晚已經私定終身,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青惋小姐的話把我嚇到了,我慌張之間腦海拼命想著辦法,而一念之間,便走錯了路。
我對小姐說,今年祭山神出了事故,需三日時間去處理,三日之內必定回來,而我心裡其實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便離去。
青惋小姐喜出望外,相信了我,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我房間。
我徹夜未眠,等天一亮便和師傅上山祭神,然後想著快點離開。那天事情很順利,我們也早早踏上回程。
我原以為只要離開便可無事,也沒想後果,一心只想離去。
可是,卻沒想到,到了第三日小姐不見我回來,她便往山上尋找,被告知我已經往新邑返回,竟然自己一路問著路人我的蹤跡,追趕了過來。
師傅年邁,我們行進緩慢,但我想畢竟走的路程也已經很遠了,一位少女也無可奈何,心中雖然愧疚,但是也沒辦法。
可是,那日我於湖邊為師傅取水,轉身卻看見青惋小姐向我奔來,可是.....
可是她已經不像她了,披頭散髮,身上的白衣沾滿了塵汙,赤腳奔跑的腳掌上全是是血汙,她不斷逼近我,只見她容顏憔悴,眼睛佈滿血絲,面板慘白,更甚者我已感應到她身上有強大的怨氣,這種怨氣趨向形成惡靈,身體的防禦本能告訴我再不逃跑,我便會被吞噬,於是我本能地開始奔跑。
她的身體畢竟只是少女,縱有怨靈之氣,體力仍比我稍遜,我漸漸地拋離了她,我穿過深深的樹林草叢、泥濘不堪的沼澤,我不敢停下,我知道她已經開始變成可怕的怨靈了,而執念起源於我,我慌張悲痛焦慮混雜一身只咬牙往前逃命。
最後來到了黃河邊,心生絕望之際,卻正好有一艘商船要啟程,僥倖的我上了船渡了河,心裡卻仍不平靜,望著翻滾的黃色波濤,我覺得有一片火海向我襲來。
下了船,我依舊只是往前跑,然後,就遇到了你們。
而她,就是今日你看到的白蛇,我想她是怨氣集聚化為白蛇,於是才可渡河而過的,我看到的火海或許不是虛幻,而是她噴發的憤怒之火。”
男子的故事總算講到了現在,我沉默著想了半晌,才開口道:
“今晚我可以留你一宿,明日你怕是要繼續逃命了,可是難道你們這一輩子都要這樣追趕糾纏嗎?”
“她的怨氣會越發膨脹,力量會越強,總有一天會把我捉住!”
“那為什麼阻止我粉碎白蛇?”
“妄語的是我,可變成讓惡靈纏身的卻是她!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逃跑,也不知道她追趕上來會怎樣。”
夜裡我心情不安定,一直翻閱著已經轉化為電子文件的竹簡內容,安楨敲開了我的門。
“你可以幫她嗎?”安楨聲音有些顫抖。
“幫她?”
“驅散她的怨氣,讓她變回以前那樣。”
“我不知道怎樣做才可以幫她?”眼前的狀況,我根本束手無策。
“我沒研習過這類的怨靈,但是今日聽說你們有鎮壓怨鬼的經驗。”
我不知道怎樣回答,是有經驗啊,但有經驗的又不是我,我也即將成為被放血的祭品。
但是安楨與青惋的故事不停在我眼前上演,揮之不去,我的頭一陣發痛,拒絕的話語不出來,最後無力地應了安楨一句:“我今晚試試想辦法。”
我關上了門,轉身倚在了門上,安楨好像依舊站在昏暗的過道之中,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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