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明白李善的意思,因為涼國公契苾何力對大唐有大功,一般的罪名,治不了契苾何力的罪,萬一鬧得不可開交,有損李賢的顏面。
李賢搖搖頭道:“你此去涼國公府,請涼國公給本王一個解釋,他的部曲,為何要火燒明月樓!”
“卑職遵命!”
郭懷亮在李賢門下,升官升得非常快,原本只是普通的親衛,現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已經官升正五品典軍。
原本雍王府典軍李寶,是原宗正卿、左監門衛大將軍,應國公李粲的三兒子,李粲出身隴右李氏丹陽房,李寶這貨雖然是門蔭出仕,卻拿著李賢的俸祿,根本就不過來管事。李賢回長安之後,就把李寶趕出了雍王府,現在李寶出任襄陽折衝都尉。
李賢本來就想平調走他,只不過,李寶自己走了關係,他非但沒有降級,反而官升兩級,成為正四品武官,因為襄陽折衝府是上折衝府。
郭懷亮帶著雍王府親事府的十數名騎士,騎著戰馬,浩浩蕩蕩朝涼國公府衝去。
李賢此番還真不是衝動,好不容易抓住契苾何力的短處,他肯定要讓契苾何力出點血,鐵勒族是一個龐大的部落,僅次於突厥,契苾何力的父親鐵勒的特勤,這是僅次於葉護可汗和設的官職,世襲官職。
李賢想要在阿爾泰開採銅礦,就需要鐵勒人的支援。
郭懷亮帶著十幾名親兵直闖涼國府的時候,涼國公契苾何力已經睡下了,別看契苾何力快六十歲了,依舊保持著良好的習慣,早睡早起,每天習武,風雨無阻。
涼國公府中的奴僕們阻攔不住郭懷亮麾下的雍王府親事府侍衛,不得已只好稟告涼國公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剛剛睡著就被吵醒,還帶著起床氣的他,面沉似水,瞪著郭懷亮道:“你是何人,要做什麼?”
郭懷亮躬身行禮:“涼國公有禮,末將雍王親事府典軍郭懷亮,奉雍王軍令,前來請涼國公給雍王殿下一個解釋!”
契苾何力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契苾明大吼道:“你他孃的算老幾?”
郭懷亮望著契苾何力道:“雍王殿下,責問涼國公,您麾下的親衛多蘭葛失尼為何要到明月樓,殺人放火,雍王殿下何時得罪過涼國公?涼國公府三番兩次找雍王殿下的麻煩?真當雍王殿下軟弱可欺不成?若是涼國公不給雍王殿下一個交代……”
“交代你娘……”
契苾貞揚起拳頭,朝著郭懷亮臉上砸去。
郭懷亮後退一步,一拱手:“涼國公,請恕末將得罪了!”
契苾貞天生神力,身手不錯,七八個普通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當然,這只是普通人,郭懷亮能夠成為李賢的親衛,他也是憑藉真本事的,雍王府的親事府典軍、副典軍這樣的高階官職,都是門蔭子弟,過來充數的。
可是郭懷亮卻是憑真本事上來的,在契苾貞一拳砸向郭懷亮的時候,郭懷亮不按常理出牌,他左手持橫刀輕輕一掃,帶著刀鞘的橫刀,重重砸在契苾貞的小腿迎面骨上。
小腿迎面骨沒有肉,疼是肯定真疼。
契苾貞疼得跪在地上,郭懷亮收起刀,一手抓起契苾貞的肩膀,一拳打在契苾貞的眼窩處,契苾貞痛得捂住眼睛,兩名親兵趁機將其摁住。
契苾何力看著郭懷亮,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郭典軍,請轉告雍王,看在契苾何力的面上,饒過犬子這一遭吧!”
郭懷亮道:“郭某可以不計較小公爺冒犯之罪,可雍王殿下治軍,軍法森嚴,懷亮不敢違令!”
說著,郭懷亮一揮手道:“走!”
郭懷亮等親兵離開涼國公府大堂,退到門口,並且守在門口。
契苾何力陰沉著臉道:“這是怎麼回事?”
契苾明和契苾光搖搖頭道:“阿爹,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契苾何力望著三兒子契苾貞驚惶失措的表情,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這個老三闖了禍,他大吼道:“我的話……你都當作耳旁風了?”
契苾貞撇了撇嘴道:“阿爹這話,兒子卻聽不懂了。兒子晚間一直在喝酒,剛剛回來!”契苾何力呵呵冷笑:“你拿旁人都當傻子呀!當堂堂左衛大將軍、涼州大都督,雍州牧,一品親王,豈是你們可以招惹的?你們翅膀硬了,我都已經不在你們眼裡了。你如此肆意妄為,他若真的揪住你不放,闔族上下,誰能救你?”
契苾貞道梗著脖子道:“沒有證據,他能奈我何?”
契苾何力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掄起手中鞭子,劈頭蓋臉地朝契苾貞身上打了下去,嘴裡碎碎唸叨:“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你還真想讓人拿到證據?讓人將行刺親王的罪名安上頭來,弄一個滿門抄斬、舉族盡滅啊……”
面對這個幼子,契苾何力也非常心塞,這是他的老來得子,在四十五歲的時候生下的契苾貞,也是契苾何力的最後一個兒子,被其妻過分溺愛,盡些一些荒唐事。
契苾貞平時就沒少惹禍,一般惹下來的禍事,他這個涼國公還有能力解決,可是現在,他想要住兒子,只能捨棄臉皮。
良久,契苾何力放下鞭子,陰沉著臉道:“備車!”
一個隨從道:“主人,去哪裡?”
契苾何力仰起頭道:“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