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演武場外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一名親衛連滾帶爬地衝上點將臺,神色慌張。
“老祖!飛羽衛,楚……楚統領求見!”
陳皓眉梢微挑。
“讓他們進來。”
“楚白擅闖演武場,還請恕罪!”
臺下,一道銀甲身影排開親衛,大步走來。
來人面容俊朗,眉宇間自帶一股凌厲。
他身後,三十名身著輕甲的修士悄無聲息地跟上,
每一步的間距都分毫不差,彷彿是用尺子量過。
最駭人的,是他們背後那對收攏的黑色金屬羽翼,以及身邊停著的神駿金雕。
飛羽金翎雕!
血河城耗費無數資源餵養出的妖獸,也是這支飛羽衛的專屬坐騎。
這三十一人一出現,一股鋒銳如刀的庚金之氣便擴散開來。
與血煞軍混亂暴戾的血腥不同,飛羽衛中是冰冷銳利的殺伐,涇渭分明。
“你們這群成天在天上亂竄的傢伙,跑來俺們這兒幹嘛?”
張大力看了來人一眼,盯著為首的楚白。
楚白根本沒看他,目光像兩把淬了火的尖刀。
死死釘在那三百名氣息森然的魔軍身上。
震撼過後,便是難以遏制的狂熱。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高臺上的陳皓單膝跪地,聲如洪鐘。
“老祖!血煞軍如今脫胎換骨,正是用人之際。”
“我飛羽衛三十人,願歸入血煞軍編制,為城主偵查斥候,開疆拓土!”
他身後,三十名飛羽衛聞聲而動,動作整齊劃一,齊刷刷單膝跪地。
甲葉碰撞之聲連成一片,清脆如一聲龍吟。
那三十隻金翎雕,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
同時仰頭,尖銳的喙部張開。
唳!
三十聲鷹啼匯成一股,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音浪,沖天而起,穿雲裂石!
整個血河城,都被這聲充滿決絕與鋒芒的鷹啼所震動!
演武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陳皓身上。
陳皓看著臺下單膝跪地的楚白,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三十名肅殺的飛羽衛,臉上看不出喜怒。
楚白。
乃是血河城後來招募的道基修士。
修為已經到了道基中期。
來自一處破落的宗門傳承。
修行的則是一門靈法青霄雲法。
而且精通馴獸之術。
所以招攬而來之後,陳皓才讓他掌握飛羽衛。
此人野心極大,眼光也毒,是個不甘人下的聰明人。
“師傅!”
一旁的張大力把那玉盒死死捂在懷裡,生怕被人搶了,甕聲甕氣地嚷嚷。
“這群玩鳥的跑來幹什麼?俺們魔軍的功勞,他們也想分一杯?”
楚白跪在地上,頭顱低垂,對張大力的挑釁充耳不聞,彷彿那只是一隻蒼蠅在旁邊嗡嗡叫。
陳皓沒有理會張大力,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尺子,從楚白,到他身後的每一名飛羽衛。
再到他們肩上那些神駿的金雕身上,一寸寸地量過去。
飛羽衛乃是血河城之中的精銳。
不管是其背後的飛羽,還是那些飛羽金翎雕都是陳皓親力親為打造起來的。
而且更在屢次戰鬥之中發揮了重要才能。
一支建制完整的空中精銳。
一支能為他這支地面魔軍,裝上眼睛和利爪的力量。
將飛羽衛補充入血煞軍之中,也是一件好事。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場上所有的心跳聲。
“血煞軍走的是非人之路,一旦踏入,再無回頭可能。”
“你們,想好了?”
楚白的身軀微不可查地一震。
隨即,他抬起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狂熱與決絕。
“我等曾經都是一無所有,乃是城主給予的一切。”
“一生所求,唯有追隨老祖,踏碎凌霄!”
“是人是魔,又有何妨!”
“是人是魔,又有何妨!”
......
他身後,三十名飛羽衛齊聲嘶吼,聲浪匯聚,竟隱隱有金戈交鳴之音。
“好。”
陳皓終於吐出了這個字。
他抬手,一枚通體漆黑,刻著血色符文的令牌從他袖中飛出,不偏不倚,懸停在了楚白的面前。
“即日起,立血煞軍斥候營,由楚白任統領。”
楚白眼中爆發出強光,雙手顫抖著,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那枚代表著新生與權力的令牌。
“楚白,領命!”
他重重叩首,額頭砸在堅硬的血玉地磚上,發出一聲悶響。
“謝城主!”
“謝城主!”
身後三十名飛羽衛再次高喝,聲勢震天。
這時,陳皓目光一轉,落在了旁邊的張大力身上。
他開啟盒子,從裡面捏起一枚道基丹,隨手拋給了臺下的楚白。
“你既有心,本座不吝賞賜。此丹,可助飛羽衛之中的一人破境道基境界。”
楚白下意識地接住丹藥,感受到那丹藥中蘊含的磅礴藥力,整個人都懵了。
道基丹!
他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城主在收買人心,更是對他的考驗!
“楚白,願為城主效死!”
他再次叩首,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臣服與狂熱。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
陳皓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終落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站著一個身材佝僂,滿臉風霜的老兵。
“林戰。”陳皓開口。
那名叫林戰的老兵身子一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周圍同伴的推搡下,才有些惶恐地走了出來,跪倒在地。
“屬下……屬下在。”
他是血煞軍裡年紀最大,也是最早追隨陳皓的一批老人。
修為不高,卡在煉氣圓滿已經十年了,所有人都以為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陳皓看著他,將手中玉盒裡的第二枚丹藥,也拋了下去。
“你跟著血河城征戰多年了。”
“這枚丹藥,你應得的。”
丹藥落在林戰那雙佈滿老繭的手中,溫潤的觸感,卻燙得他渾身一抖。
他看著手中的丹藥,再也控制不住,渾濁的老眼裡瞬間湧出兩行熱淚。
他以為自己早就被城主忘了。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爛死在煉氣境。
沒想到,城主還記得他!
“城主大恩!林戰……林戰無以為報!唯有這條老命……願為城主……萬死不辭!”
老兵泣不成聲,將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血玉地磚上,發出一聲悶響。
砰!
這一聲,像是砸在了所有血煞軍老兵的心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