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吸了口氣,伸手輕輕拂過那厚厚的紙沓,竟有一種深不見底的錯覺。
“這是……?”
秦翊從身後環住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商隊最後一批貨前幾天出手了,賬房也將賬盤出來了,這是咱們今年的分紅,今天剛送到。”
看她難得露出驚愕的神情,他笑著補充:“四十二萬兩。”
“四十二萬?!”方青禾猛地抬頭,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怎……怎麼這麼多?”
“總算看到你意外的模樣了。”秦翊的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也不全是今年的,去年的十二萬兩也在這裡頭,今年分了三十萬。”
方青禾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可前些天我盤公賬,賬面明明還有六萬多兩盈餘……”
“你忘了我的商行?”秦翊解釋道,“商隊從境外運回的貨,都是商行先挑過才放給別家,這頭道利潤自然豐厚些。”
解了惑,方青禾的目光再次落回那箱耀眼的銀票上。
短短兩年,五十多萬兩!
巨大的數字衝擊著她,她之前精打細算定下的一萬兩給兄長的補貼,此刻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絲猶豫悄然爬上心頭。
秦翊敏銳地捕捉到她眼神的變化,環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聲道:“軍師曾說過,‘財不配位,必受其累’。
兄長們有本事,自能掙下家業;沒那本事,金山銀山也守不住。
你定下的那個數,既保他們衣食無憂,日子寬裕,又不至於招來不必要的禍患,我覺得很合適。”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方青禾聞言,心頭的猶豫散去,輕輕拍了拍額頭:“是我想岔了,差點被這堆銀票晃花了眼。”
秦翊的手指點了點桌上裝錢的箱子,眼中閃過一抹深沉:“這些錢也賺不了多久了,我計劃再領一年的分紅,就退出這樁生意。”
方青禾這下是真想不明白:“為什麼?”
秦翊將下巴搭在她肩頭,輕聲耳語:“人可以愛財,但不能貪得無厭,不然很容易引來上位者不滿。”
方青禾很快想到這門生意佔股最大的人,她用氣音問:“你是說皇上?
可這門生意不是你一手籌備的嗎,就連最開始的本錢都是你一個人出的……”
“話不能這麼說。”秦翊打斷她,聲音壓得更低,“先帝開疆拓土,國庫卻空了。
當今聖上……也不是個能安坐的主兒,往後用銀子的地方只會更多。
你想想,若聖上在朝堂上為修河賑災的銀子發愁,我卻有大把的銀子進賬……”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即便聖上胸襟寬廣,也犯不著去冒這個險。
明年之後,咱們大約能有八十萬兩傍身,日常開銷有商行撐著,足夠了。
你覺得我這安排可行嗎?”
方青禾覺得秦翊都想好了,她的意見並不重要。
但她也沒反對:“你在朝堂,比我懂得其中利害,你既已想好,便按你的意思辦。
有這份家底打底,咱們的日子,怎麼也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