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想象，這一單接的非常快，許是三更半夜的時間段價格比較高，路上車也少的原因，司機很快就到了。
一臺白色的小轎車停在酒店門口，林謙就蹲坐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發呆。
凌晨時分，司機也不能按喇叭，便給林謙打了電話。
幾乎是聽見電話響起的瞬間，林謙就注意到了已經停在旁邊的那輛車。
他開啟車門，眼神裡的迷茫憂鬱連司機都感覺到了。
偏偏這位司機還非常熱情，操著一口標準的京片子說道：“小年輕，你是來旅遊的吧。”
還沒踩下發動機，司機從煙盒裡摸出一根中南海遞給林謙：“看你心情不咋地，來一根嗎？”
林謙有些木訥地搖了搖頭。
“不抽，謝謝師傅，”林謙隨即面帶微笑地向師傅解釋道，“多謝您關心，這個點就起床了，可能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沒睡醒精神頭不好而已。”
司機點燃一根菸，一腳油門踩下去，煙霧朝著駕駛座的窗外飄出去，沒有路燈的黑夜裡，那縷煙霧格外顯眼。
這個年代的網約車管理條例還不夠完整，抽菸那是不怎麼管的。
“小夥子，其實你去故宮完全可以再等等坐地鐵去的。”
“多謝師傅提醒，但是我有一天的時間出來玩，不想做目的性那麼強的事情。”
“你是說……”
“師傅，我想去吃點燕京特色的早餐，看看燕京的城建，然後再在人不算多的時候趕到故宮去裡面見見世面。”
師傅笑了笑：“我倒是可以帶你轉一轉，只是怕你嫌貴，轉手給我點個舉報我就完犢子了。”
“我不缺這點車費，無非幾百塊錢的事情，只想見見世面罷了。”林謙平靜地回覆道。
“豆汁兒，滷煮，炒肝兒，敢不敢嘗試？”
聽到這三個東西，林謙就已經皺起了眉頭：“師傅，這個我真不敢……還有別的嗎？”
“門釘肉餅，這個是咱這兒早餐裡最合大眾口兒的了。”
“可以！那謝謝師傅了。”
“那師傅就開車帶你去吃二環裡最好的門釘肉餅了。”
林謙側靠在後座，雙手抱臂，眼睛朝窗外看著，跟師傅聊了起來：“師傅，您幾點起來跑的啊？”
“嗨……甭提了，”師傅擺了擺手，“幹咱這行的，都是大白天擱家裡睡覺，晚高峰的時候才出來跑，早高峰以後再回家睡覺，這段時間跑的單子都有獎勵加成，單價都不低，但是算上平臺抽成和要加油的錢，實際上還要大早上喝杯咖啡提神，掙得不多，每一分都是辛苦錢。”
林謙點點頭，這會兒正是網約車時代早期，各個平臺都在卯足了勁兒砸錢搶使用者，給司機的待遇自然也不會差，雖然一樣是格外費神的活兒，但起碼真的能掙錢進腰包。
“小夥子，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學生吧？在哪裡上學？”
“嗯，剛滿十八，從港島來旅遊的。”
“你的普通話說得已經很好了，不像我見過的其他廣府人口音都挺重的。”司機師傅點點頭，隨後嘆了口氣，和林謙如同認識已久的朋友一般聊了起來。
“以前我也接過港島來旅遊的遊客，那話說的可傲氣了，一口一個我們‘大陸仔’怎麼怎麼樣，哪怕都是在燕京這種地方了，他們都是這種鼻孔朝天的態度，不敢想他們在那種小城市是怎麼態度對待人的。”
林謙嗤了一聲：“有的人是這樣的，還活在幾十年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事實上是現在港島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太大，大陸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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