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
沈蒼梧喊她。
昏迷中的人只將攥著的拳頭收得更緊,半分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如此近距離得看著眼前的女人,沈蒼梧心口一蕩。
從前並未覺得云溪是什麼美麗的姑娘。
她的睫毛並不是很長,一雙眼睛也不如梅鳳棲那般有如秋水,唯有面板白皙,不管在外頭怎麼勞作怎麼曬太陽,都依舊有如剛剛剝殼的嫩雞蛋一般。
沈蒼梧有些心猿意馬,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撫上了云溪的臉頰。
指間那柔滑的觸感,讓他不自覺得沉迷。
“放開我!讓我走!”
突然之間,剛剛還因為早逝的父母而無比哀傷的女子突然變了一副臉。
她伸手推開了身前的人。
在夢境中,她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雙手在空中胡亂飛舞,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糟糕!”
沈蒼梧察覺到她的牙齒在用力,趕緊掰開了她的下顎,生怕她在沒有知覺的時候咬到自己的舌頭,四下裡瞧著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塞到云溪的嘴裡,沈蒼梧只能將自己的手臂送上去。
云溪的牙齒並不尖利,可真的咬下去,還是發了狠的,沈蒼梧眉頭微皺,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很害怕云溪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傷害自己。
“別怕,云溪。”他等著云溪終於冷靜下來,將手臂抽出來,也顧不得去看手臂上被咬傷的地方,而是將她整個從床上抱起來,擁入了懷中。
她渾身滾燙,燙得沈蒼梧心中微微發酸。
燒得這麼厲害,定然是從白日裡就已經察覺到身體有恙,可她一直都忍著,並未明說。
真是個倔強到連死都不怕的女人。
“云溪,你真的就不能試著依靠一下別人麼?”沈蒼梧嘆了口氣,輕輕得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昏睡中的人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就這麼靠在他的肩頭,沉沉得睡去。
翌日,天光大亮。
管家過來,見著伺候沈蒼梧洗漱的侍女正沿著原路返回,頗有些疑惑,“殿下還未起身麼?”
已是辰時三刻,若是平日裡,這個時辰沈蒼梧都應已在院中練劍了。
“殿下不在房中。”伺候洗漱的侍女同管家見禮,回答了管家的問題。
於是,幾人都是一臉得莫名。
管家早起就在府門口忙活,也未曾見到沈蒼梧出門。
人到底去哪兒了?
就在此時,西邊的廂房傳來了房門被拉開的聲音。
一身黑衣的沈蒼梧從中慢悠悠得走出來。
眾人瞪大了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沒記錯的話,那裡不是——
云溪的房間?
“殿下,這是——”管家掃了邊上的兩個侍女一眼,選擇直接當面問清楚。
雖然云溪是沈蒼梧的近身侍女,可一大早,沈蒼梧從云溪的房間出來,倘若不直接當著所有看到的人面前說清楚,於云溪的名聲也是有礙。
“聽桃櫻說,云溪昨日夜裡高熱不退,因此晨起便過來看看。”沈蒼梧明瞭管家的心思。
雖然他一個皇子無所謂,可他也很清楚,一個侍女要如何在這後宅之中生存。
云溪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也不能再把她往深淵的方向推。
為什麼會動這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