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畫後面的山水了沒?這可是在官家的大園子艮嶽裡面做的畫!”
李祥指著桌上的那些文玩,一臉的皺褶都舒緩了,瞬間成了少年,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這幅畫,這可是宮廷畫院中最年輕的天才所畫,這小子可厲害了,不僅畫畫好,球蹴的也棒!”
“就是不記得他的名字了,王,王什麼來著!”
“哎,老了!”
“別浪擺了,快來幫忙!”
“你看人小吳都忙不過來了。’’
遠處傳來了母親的呼喚,李祥一個激靈,馬上捲起袖子,屁顛得轉身,皺紋瞬間又爬上了眉頭。
“孩,找個地方先坐,吃的馬上就來。’’
李長風走出大屋,就近坐下,從裡向外張望,店裡煙氣氤氳,人來人往,
“昨天你壓了哪那?贏了沒?”
旁邊那桌的大叔咻了一口面,急問,
“嗨!別提!入(輸了)!入大了!”
對面的老漢長嘆一聲,端起早酒一飲而盡,”哈,就知道你贏不了。’’
“你可左住(住嘴)吧,就你贏!”
“那還用說,我贏大了,今兒就坐船去那樊樓瀟灑去!”
……
眯著眼看了半天,除了父母之外,長長的茶寮裡也只有兩個夥計,那個扎著雙馬尾,穿著青綠布衣的少女叫春花,這個李長風認識,她經常來家取東西,看到李長風就臉紅,總會害羞的跑開。此刻的她,正在桃花樹下與母親晗睇一同煮茶。
清晨的風將爐火燒的清亮,沸騰的水順從滑溜的衝進又黑的茶碗中,泛起陣陣雪沫,母親點茶的技藝如此精湛,李長風看的迷醉。
“你,春花,你快去啊!”
母親多次催促,春花扭扭捏捏的端著剛煮好的茶和一些果子,來到李長風的桌邊,
“李,李……”
“長風大哥,請,請,請,”
“請吃茶!”
“謝,謝啦,春花,妹子。’’
紅著臉的春花太過可愛,李長風竟也語塞。
春花快步跑開,差點摔倒,李長風低頭,看見了眼前黝黑的茶碗,
“奶蓋般的茶沫被無比精細的畫成了一隻皮球的模樣,還有一瓣桃花點綴其間。’’
顧不上滾燙,李長風端起茶碗,痛飲。
苦,澀,疼,但也無比清香,最後竟然有絲絲回甘。
“來,長風,來!”
終於得了片刻的清閒,李祥拉著那個小夥子,來到李長風的面前。
他很敦實,馬拉多納的身材,抱著頭巾,繫著圍裙,小小個子,小小眼睛,兩頰爬滿了小小的痘痘,身上的衣服滿是茶漬,
“這是小吳,是我的小徒弟,從江左來我們東京討生活的!”
“他可是我們店的絕對主力!”
“少爺好!”
沒等李長風開口,小吳率先打起了招呼
“吳,吳先……不……”
“你好!”
李長風連忙起身伸出手,弄的大家都很尷尬,
“好了,以後相伴會長久,小吳!現在不忙,去庭院裡,給大家露一手!”
“好嘞!”
小吳的小眼笑成一條縫,他飛速的解開圍裙,拿出桌下的皮球,跑到了茶寮的中心位置,狠狠的將球拋到半空,然後穩穩的將小落的球用腳尖勾住,在一陣喝彩聲中,開始了他花裡胡哨的表演,博得更多叫好。
“你看!這多中!”
“東京城裡的女娃子就喜歡看這個!”
李祥坐到李長風的邊上,指著小吳說,
“這叫白打,你要是不喜歡和人一起踢,也可以學學這個,我教你,很簡單的,東京城裡男女老幼,人人都會。’’
“爹,別跟我提這足球,蹴鞠,可以嗎。’’
“好好好,咱不提這築(足)球,那我們說說她吧。’’
老父親李祥又指著春花,
“長風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這,子曾經怎麼曰的?”
“哎呀,你爹就是讀書不行,足球行,不然我也去考個功名啥的,輕輕鬆鬆,待遇優厚,常伴官家,也挺好。’’
“爹,我現在以事業為重,男女之事,之後再說!”
“孩啊,不是爹說你,你有啥的事業,天天在家躺,簡直混吃等死。’’
“爹,你不懂,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在一起,一家三口,每日相伴,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爹!相信我,你以後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