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既然你不願意說,’’
李長風突然起身,緊關門窗,
“你坐,你先坐下!”
李長風一把按下了小溫,隨後又坐回他身邊,
“我說,我說好了吧,你聽著,這總行了吧?好歹我幫你付了房費。’’
溫勝寒無奈點頭,
“你本是在省考中高中第一的才子,不但文章滿分,且蹴踘風流,殿試之前,東京城裡就已經有不少達官顯貴找你提親,坊間盛傳,以你的才華,加之高超的球技,正中官家下懷,欽點你做狀元那也只是時間問題,我說的對不對?”
“沒有,哪有?”
溫勝海臉紅,微笑,搔首。
“可就在即將舉行的殿試前一天,你受高太尉邀約到齊雲社和一線隊員踢了一場築球比賽,據說當時你也是出盡風頭,連連進球,齊雲社一線隊誰都防不住你。’’
“沒,哪能!”
溫勝寒抑制不住的笑出聲,
“但是,’’
李長風話鋒一轉,
“因為一次搶球的意外,你被撞暈,在太醫那裡昏了三天才醒,因此錯過了殿試,官家很生氣,據說要取消你今後的科考資格……’’
“這是真沒有的事!”
溫勝寒急變臉,速爭辯,
“高太尉承諾我了!會,會在官家面前為我求情,讓我來年再考,我賴在這京城,就是等待來年再考的機會,這考試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只要給我再考,一定高中,等上了岸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去齊雲社蹴球了!”
“高俅?他會幫你求情?小溫,你太天真了!”
李長風脫下髒兮兮的外套,露出了沒有交回的齊雲汗衫,溫勝寒一眼就認了出來,乃大驚。
“小溫,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這都是我在齊雲社的時候親耳所聞,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還記得嗎,與你一起考過省試的考生裡面是不是有個叫高尚的,學問不錯,也會蹴踘,那天是不是也去了齊雲社踢球?”
“這哪能不知,不就是高太尉的侄子嘛?”
“他和你在伯仲之間?”
“伯仲之間?談不上?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藏著,那小子,要不是有個太尉叔叔,就他那學問,他那蹴技,只配給我提鞋!’’
溫勝寒突然很狂,很亢奮,李長風讚許,
“對了!球場上就是要有這種氣勢!”
“那我要告訴你,其實這一切都是……”
“等等,你不會是想說……”
“不可能,絕無可能!”
“朗朗乾坤,天子臥榻,他們豈敢?”
溫勝寒愣,冷汗冒。
天色已晚,房中一片昏黑,李長風不知從哪裡摸出小半根白蠟,緩緩點上,恍惚的火苗間,有陰森的臉。
“對,這都是他們做的局,除掉你,高尚就成了唯一既會蹴踘,又有文章的舉子,試卷雖是糊名,以他的才華自然無法高中狀元,但官家必然會垂青於他,誰都知道官家酷愛蹴踘,我說的對不對?”
“對……不對!”
“怎會對!”
溫勝寒失了智,麻木的坐在桌邊,看白蠟上微弱的火光搖曳。
“我是誰想必也不用介紹了,憑你的聰明腦袋應該也想出來了,對,我就是李長風,被齊雲社趕出來的那個。’’
“高材生,就算你苟延殘喘的上了岸,也不過是和那些庸人一起,終日飲酒,喝茶,遊戲,拍馬,把你最愛的蹴踘當作一種兒戲,然後心安理得的安穩到死,這難道就是你讀書人畢生追求的理想嗎?”
“既然你如此熱愛蹴踘,何不孤注一擲,追求內心所想呢?”
“我會組織一隻球隊,加入我吧,讓我們乾點大事,堂堂正正的擊敗那些無恥之徒!”
“在我這裡,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舒展才華,無需保留!”
“小溫,名垂青史,報效祖國的道路從來都不只有一種。’’
“你可以考慮看看,不過要快,我的錢只夠你住三天的。’’
終於說完了最後一句,李長風轉身,拉開房門,外面又是熱鬧非凡的萬家燈火,而溫勝寒亂七八糟的客房內,那孱弱的半根白蠟已然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