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碩嘆氣。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
閆欣:“那就好。”
元碩還想追問他們到底要去做什麼。
可顯然閆欣並沒有三小姐那樣會察言觀色和善解人意。她旁若無人地沉思著,分明是除了他該知道的那些,其他的一個字都不想說。
他只得將張朝拽到一邊。
“你剛才去找閆欣,她說什麼了嗎?”
張朝嘴嚴絲合縫,說:“說什麼?”
元碩:“張朝……”
張朝搶先說:“她真的什麼都沒說,只是我覺得該得聽她的。”
元碩盯了他一會,半晌後推了他一把。
“這是你說的,郡爺想要的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張朝低聲警告說:“你可別多嘴。”
閆欣看著元碩轉身朝已經出來的袁九章走去——順天府的衙役一大部分在驅散周圍的圍觀百姓,剩下的幾個人包著面巾,抬著擔架將裡面的屍體抬出來。
一。
二,
三。
閆欣依次唸完之後,心底在盤算假如這案子和京郊的案子有關,那麼這三個人在京郊案子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張朝忽然說:“你還沒跟我解釋,這案子的死者擺出七音祭舞代表什麼意思。”
閆欣抬頭。
“我猜代表著七音祭舞要被放棄了。”
張朝沒明白。
“什麼意思?”
閆欣說。
“你知道上月天音閣和越秀樓鬥舞,贏的人有什麼獎賞?”
這是盛京內無人不知的事。
張朝想也不想就答出來。
“可以去太子生辰宴上獻舞。”
閆欣在心底又算上一筆——目標,太子。
“那次鬥舞雖然出事了,但規矩成立。最後贏的是天音閣的七音祭舞。”原本七音祭舞是可以順利前往太子的生辰宴,但因為一個舞姬的出現,盛京中出現了天音閣七音祭舞不正的風言風語。
假如背後之人的目標確實是太子,那麼七音祭舞失敗的風險太大,會被放棄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不能用了,乾脆就直接擺上檯面將之徹底抹黑。
說不定還能掩蓋一下七音祭舞背後的東西。
至於幻香。
暫且不論韋元慶為何要在不久之前開香坊,但實際上從舊案來看,幻香存在已久,現在只不過以另一種形式,讓人對它失去了警惕。
而太子卻在這個時候,不查七音祭舞要查幻香。
顯然是手中有了足夠的線索。
仔細想想太子的動作也不是沒有跡象。
一個藏在京郊的髒銀窩點為何突然會爆雷?必定是因為被發現了。
被誰發現不重要,反正肯定是太子的人。天子腳下能藏髒銀說明背後有勢力。
有那麼大勢力就不止一處這種地方。
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銀。
錢財雖俗但卻是一切的根基,誰不眼紅?
可太子現在在朝中需要朝臣支援,他不能親自動手。
所以他暗示了尤乾陵。
這路數,張朝再熟悉不過了……也就不需要閆欣解釋什麼了。
京郊的案子牽扯到了兵馬府舊案,韋元慶根本避不開。
而恰好,韋元慶的夫人開了這麼個香坊。太子能不查嗎?先不說韋元慶到底是不是舊案的罪魁。
藏在背後的人也不能讓太子這麼查下去,線索必須斷在香坊上。
———
現在事情發展到了火燒香坊這一步。
倘若這只是單純的殺人滅口,閆欣倒覺得事情簡單了。然而死人的身份、數目和她預想中的不一樣。
這三人並不全是天音閣的舞姬,且天音閣跳七音祭舞的也不止三個。
加上太子的態度。
那是不是代表著——七音祭舞並沒有多大的威脅,關鍵在於幻香?
而死的這三個人,有沒有可能是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關係,才會遭到滅口。
閆欣見過阿迷,認得這頗有名氣的舞姬身姿。她現在能確定的是他們要找的舞姬阿迷並不在這三個人裡面。
那麼她在哪裡?這案子是她做的,還是另有隱情。
“我當初問了韋娘子和一名舞姬關於飛天舞的事。”閆欣直覺當時她問到了太關鍵的地方,觸到了某人……或者是某些人的逆鱗。
張朝對這東西一點都不瞭解,他有意想問清楚,然而自己沉默了片刻後,放棄了追問。
“這個阿迷是查清楚這起案子最關鍵的地方,對吧。”
閆欣道:“非常關鍵。不僅僅是這起案子,還有很多過去發生過的一些案子都會清晰起來。”
比如熊家。
比如那些在這幾年中悄無聲息消失了的人們。
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說完之後,她感覺光是這麼說,似乎還是很難和尤乾陵交代清楚。
於是她又在可以說的範圍內補了一句。
“倘若郡爺問起來,你可以跟他說,我們不小心觸到了七音祭舞的根源。”
阿迷這個根源一定知道一些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