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做什麼。
簡秋英道:“這是御史臺拿到的訊息,暫時不外傳。”
尤三姐道:“日後若是不小心傳出去了,不會怪到尤府頭上吧。”
簡秋英道:“不會。在下相信尤府。”
隔間內頓時起了小聲的交談聲。簡昀有些掛不住面子,看著簡秋英走回來,低聲問:“不能告訴我們嗎?”
簡秋英說:“萬一兇手在你們中間呢?”
簡昀面色微變,下意識看了一圈身邊的同學。
“怎麼可能……”
簡秋英道:“你想想看,袁遜和白季都是工部預定,他們死了,得利的是誰。”
剎那間所有人都不吱聲了。
閆欣將紙張原封不動地交給了身後的尤桂,側頭和尤三姐說:“既然不方便,便帶回去看看吧。”
尤三姐慎重地點頭。
簡秋英說完之後,便也不再出聲。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悠長的鑼鼓聲。
遊街的花魁們到了。
——
天音閣內樂聲震天,各種各樣的聲音將隔間內的交談聲都蓋了過去。很多人漸漸轉移了注意力,開始往外面觀望。
閆欣抬手碰了碰尤三姐。
尤三姐抬頭,問:“回去?”
閆欣微微點頭。
事情都辦完了,沒必要再留著了。
尤三姐便起了身,朝離他們最近的簡昀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吧,如此打擾二少不會怪罪三姐吧。”
她說話軟軟的,除了生氣的時候下意識會發點小脾氣之外,活脫脫一個脾氣好,長相更好的閨閣小姐。
簡昀給她這嬌軟嗓音說得半點脾氣都沒有了,哪還有什麼怪罪,當下道:“不不不,是我方才的錯。只是………還什麼都沒談出來,就回了?”
“時候差不多了。”尤三姐福身,沒給簡昀挽留的餘地,伸手牽上了閆欣,快步出了隔間。
隔間外已經沒什麼人了。簡昀經過了之前那陣仗,也不敢造次了,只送到了門口,看著尤府的人消失在拐角才悻悻地回了隔間。
一行人回了尤府的隔間,守在裡面的尤府下人立刻上來,在尤三姐耳畔說了兩句。尤三姐笑道:“不過就是離了這裡一個時辰,臨淵在緊張什麼?”
閆欣跟著進來,見人被尤三姐笑著攆出去了,回頭看了一眼,說:“怕我把你吃了?”
尤三姐坐下去,說:“快拿來給我看看。”
閆欣走了過去,將疊好的紙遞給他,說:“三小姐不會真想去查吧。”
尤三姐說:“當然不是。”
她往對面指了一下,示意閆欣坐過去。
“前面你點名了簡秋英,必定是因為他有你在意的地方。不接觸下怎麼能確認他藏著的東西?”
“怎麼樣?”她將那張紙放在兩人面前,問:“這個人,你覺得和臨淵想要找的人有沒有關聯。”
閆欣沉吟了片刻,搖頭。
“不像。”
簡秋英做事確實遮遮掩掩,不過大多數都是故弄玄虛的手段。在閆欣看來,他的目的很明顯。
他知道錦衣衛念在邱韋的面子上,不會主動干涉這件事。又本能希望自己對這個案子有把握的情況讓尤府的三小姐,乃至尤府背後的錦衣衛看到。
這舉動看起來就太引人注目了。
不用錦衣衛這邊,他交給尤家御史臺線索這件事,明日便會傳到不少有心人的耳中。
這種不謹慎的做法,和尤乾陵說的那種若有似無的引導感差別太大。
所以,不是簡秋英。
尤三姐略有些失望,說:“還有別的人選嗎?難得出來一次,可不能浪費。”
閆欣轉頭看向窗外。
此時天音閣外面空曠的廣場上是一座巨大的三人高的舞臺。一位容貌豔麗,身著白色輕紗,面戴清透薄紗的女子一手持著琵琶,另一手隨著曼妙的舞姿快速靈動地撥絃。
急促高亢的琵琶吟穿透了整個夜空,引著周圍的舞女們隨之翻跳躍動。
在一長串的絃音落下之後,整個天音閣都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閆欣低聲說:“哎呀,好看。”
尤三姐見她沒有回答,倒是將注意力落到外面去了,便也跟著轉頭。
閆欣看她神情有些落寞,捱過去輕聲說:“別急。不出事藏著的人是不會出來的。你忘了今夜恰好是國子監初一休息的時候?”
尤三姐沒有作聲。
閆欣低聲道:“簡秋英說了,第一次出事年初那會,袁遜死在學生宿舍。接下來就是白姓的學生,死在虞記書坊。在這兩個案子都被國子監將訊息壓得很好。”
“但是像今夜,在這種齊聚了整個盛京權貴的場面上要是出了事。你猜……國子監還壓得住這件事嗎?”
尤三姐給她這句話驚得臉色都變了。
“你的意思是……”
窗外傳來了古箏乍然響起的鏗鏘之音。
“聽說和越秀樓的七音祭舞不同,東極樓擅長的是雜技。”閆欣道,“雜技的精髓在於高難度的動作。”
隨著她仿若呢喃的說話聲緩緩地吐露而出。一道柔弱無骨的身姿從天音閣頂上,慢慢地往下落。
許多人都被這道人影吸引了注意力,讚歎於舞姬這高超的動作。
然而,那身影越是下墜,看上去越是不對。
尤三姐的眼力十分好,加上夜色襯得眼熟的衣服清晰無比。她臉色微變,猛地站起來。
不等她出聲,閆欣也坐直了。
衣物被風吹地獵獵作響的聲音從她們面前呼嘯而下。又在天音閣成百上千雙眼的注視之下,砰的一聲摔落在舞臺上。
炸出四濺的血花將已死之人的身軀清晰地描出了鮮紅的鑲邊,勾勒出了一個詭異姿態。
閆欣盯著那屍體的模樣。
大手筆,比她做的驚偶更加驚悚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