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江沉默了一會才開了口。
“好吧,我和徐致說,溫言那邊不會善罷甘休,一味退讓根本解決不了事,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直接將人解決了。”
邱韋重重地拍了桌,整個廳堂內一下子安靜了。
邢江半晌後才嘟囔說:“我就說嘛……年輕人的話您老人家聽不進去。”
邱韋道:“你這話不是火上澆油?”
邢江道:“那也不是我讓他們去的啊。我也攔過徐致了。不過人家徐致要是也能聽我的,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不是嗎?”
閆欣聽得仔細,包括旁邊已經在咬牙切齒的徐臻發出的動靜。
她倒是沒覺得什麼,這世上惡劣的人並不少。尤其是在盛京這種遍地都是權勢的地方,可真有本事一直惡劣到底的人卻不多。
大多數都是仗勢欺人,邢江也不例外。
閆欣說:“冷靜些。即使邢江確實是在從中挑事,但是約談……約戰是兩個人的事,他若是沒有參與,也不能算是他的錯。”
徐致能一直忍到那時候,可見其穩重善忍。他不是一般人。
而且話是邢江說的,徐致並沒有說他是去約戰。
許久之後,邱韋終於問出來了。
“徐致如何說的?”
邢江嘆氣。
“徐致好沒用啊,他說假如他一個人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倒也划算。所以他就一個人去了。”
“幸虧有我啊,有人幫我認出了徐致是熊家後人,這可不得了了。”
他的聲音一下子變了。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溫言。所以國子監兩方爭鬥才能解決。”
閆欣眼看著徐臻臉色瞬間灰敗了下去。
她立刻說:“徐臻,不要聽信邢江的胡言亂語。他們不可能因為你一句話就認定徐致的身份。”
徐臻就在禮部當差,對祭品的品鑑流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我知道。”
閆欣低聲道:“我明白邢江有多惡劣了。”
這個人可以三兩句話就能將人的戾氣調動起來,屬實是個人才。
這時候外面又傳進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老師,學生張明輝求見。”
閆欣心底一頓,心想,他來湊什麼熱鬧——這是她第四回在這種特殊的場合碰到張明輝了。
這小子不對勁。
邢江忽然高興了起來,說:“哎,我正要說他呢。老師您沒忘記吧,當時我可是帶著他一起過來的,您將我喊來了,沒道理落下他。”
他說完之後前廳很安靜。
邱韋似乎並不想將張明輝牽扯進當年的事裡面,便道:“我這邊還有些事,你且晚些再來吧。”
邢江很不滿,說:“老師,不能這樣偏心的吧。”
邱韋低聲喝道:“一個個來。”
然而外面的張明輝卻不想晚些再來,揚聲道:“我知道邢江也在這裡,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他的事。”
邱韋看了一眼邢江。
“你來這裡的事他知道?”
邢江搖頭:“冤枉我了,我剛到學院沒多久,就被您喊過來了,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呢。”
外面的張明輝接著說:“學生有證據證明邢江參與了天音閣,虞記書坊,以及半年前袁遜身亡的案子。”
閆欣倏然坐直了身,身上寒毛一根根立了起來。
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她剛剛才送信出去,就有人來舉報邢江了。
邱韋一聽這話立刻說:“進來說話。”
張明輝走了進來,見邢江真的在,先冷哼了一聲。
邢江嗤笑了一聲,側過身對著邱韋說:“老師,你就讓他說,倘若他真的有證據能證實我和那些案件有關,那我為何會在這裡?早就被錦衣衛抓詔獄裡去嚴刑拷打了吧。”
張明輝不搭理他,拱手行了禮,道:“老師,這次又要勞煩您了。”
邱韋往左側指了下,說:“有證據為何不去找錦衣衛?”
張明輝道:“因為您是我的師長,做任何事之前先詢問老師是您教我的。”
邱韋頷首道:“證據何在?”
張明輝道:“證據就是在錦衣衛手中的千金絲。”
邢江一頓,他定睛看向張明輝。
張明輝說:“老師您還記得我之前同您請示過要外出做活掙些銀錢的事。抱歉,其實這裡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有很多事情我想去查清楚,也有很多線索要去求證。您說我心思不在學業上,我承認。”
都這個時候,誰還會來計較這些瑣事。
邱韋道:“你查出了什麼?”
張明輝道:“我查出了,這幾起案子發生的時候,邢江都有在案發現場出現過,只不過有其他人在場,一起幫他做了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