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又起身出去了片刻，回來的時候帶了吃的。
“你肯定沒吃什麼東西，來，全給你的。”
閆欣雙手伸過去接過來，一眼對上他，頓了下問：“有心事？”
尤乾陵嘲弄道。
“這都看出來了？長進不少啊。”
閆欣反擊回去，說：“跟您身邊久了，自然就會看您臉色了。”她是真的不喜歡尤乾陵管東管西，但又知道他這脾氣也不是自己能控制。
後來她破天荒地想了一套能減輕尤乾陵胡亂發脾氣的方法，那就是看尤乾陵臉色，他臉色好，她就放肆一點。
臉色不好，她就自己處理。尤乾陵雖然脾氣大，但就像他說的那樣，事後最多就是秋後算賬。
看臉色這三字尤乾陵本能就不喜歡，當下又不高興了。
“不要看我臉色，我不喜歡。”
閆欣看了他一眼，說：“那您擺什麼臉色啊，不擺我就不用看了。”
尤乾陵抹了一把臉，難得明事理了一回。
“好吧，是我的錯。我確實有心思。”
他仔細地把洪九傳話的事告訴閆欣，又將閆懷謹同他說的動手之人和幕後之人的事一併說了。
“我擔心，五日之後我們得把所有事情全都引爆了，若是我們沒有足夠準備妥當而失敗，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閆欣原本對對付周知堯的事還有點勝券在握，但聽了尤乾陵的憂慮之後。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對付的還有另外一個。”
尤乾陵回道：“若是隻有周知堯，我有把握。可要是他不是那幕後之人……那人選就不多了。”
閆欣問：“您有什麼人選。”
尤乾陵道：“兩人人選，我們大魏的帝后。”
閆欣一聽，立刻將笑偶放在一邊，轉身正對著尤乾陵，問：“理由呢？”
尤乾陵沉默了許久，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不願意打破現在這個局勢。雖然看著我好像過得很難。但起碼我身邊的人，還有太子他們都很安全。”
閆欣點頭。
“一旦打破了，所有的勢力就要全部重組，而且未必就能破，還有可能把站在我們這邊的人全都拖下水。”
她太懂自己了。
尤乾陵感慨萬分。
“嗯，長公主府的慘案，不能再來一次。”
閆欣遲疑道：“我若是說，我可以為您解決這個問題，你會相信我嗎？”
尤乾陵瞪大了眼睛。
“但我不能保證中間不會出現意外，所以細節上還是需要大家好好配合。”閆欣盤算著，說：“而且，倘若真站在了帝后對立面。我想今後您可能就不再是權勢滔天的平南郡王了。”
尤乾陵失笑，說：“我還沒說理由，你就信我？”
閆欣看尤乾陵雖然精神比平時略微低沉，但精神尚好。
“您之前一直在做準備了吧。……南下帶了東宮的人，是一直在保持聯絡嗎？也是試探？”
尤乾陵聞言笑了起來，說：“好眼力，不在我身旁都能察覺我幹了什麼。”
閆欣撇嘴說：“你們心眼多的人做什麼都是為了後手。太子殿下被留在京中，您南下。聖上的目的就是為了斷開你們的聯絡。殿下還需要您，自然不肯。”
尤乾陵道：“猜得八九不離十。不過殿下比你想象中要厲害得多。兵馬府……已經在他掌控中了。陛下最近被盛京當中的流言絆住了腳，給了他特別好的機會。”
閆欣聽得有些心潮澎湃，但回神過來又涼了下來。
“但他也姓朱。現在也還在朱家的掌控之中。倘若皇后才是我們的敵人，並不會比聖上好對付。”
尤乾陵點頭，道：“你猜對了。太子最大的弱點是中宮皇后。關鍵是……目前我還不能確定幕後之人和她有無關係。”
“當年我母親算是促成了她和聖上的親事。而且為了太子順利即位，我母親的影響也是障礙。”
閆欣對這朱家的印象已經全是算計了。
“所以現在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尤乾陵鄭重道。
閆欣記得他之前並沒有太懷疑應氏。
“我爹是不是跟你說了些有的沒的？”
“什麼叫有的沒的，”尤乾陵道，“都這個時候了，沒有有用沒用之分，你又知道今後我們會遇上什麼？”
閆欣一頓，心想也是。
她太實際了，總是根據自己有限的資訊和目標來思考問題。但接下來他們的路根本沒有明確的方向。
一個周知堯，扳倒他到底是不是結果，還是未知。
閆欣一個人習慣了，遇上什麼意外都不要緊。但她知道尤乾陵才是最難的人。
他手中根本沒有足夠的籌碼，如果五天之後真的發生了變故。
那麼他就需要足夠的臨場辨別能力去找到他們可以使用的籌碼。
“也就是說，”閆欣給了一個選擇，“我們只能在太子和聖上之間做選擇。”
尤乾陵用力點下頭。
“一步錯，全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