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是個一板一眼的極有原則的……偃偶。這是偃偶的通病,他們只有設定,沒有變通。雲長青看到它就發悚,停腳的同時還知道攔住往前衝的守衛。
他深吸了口氣,提了膽子,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的小姐答應過我的要求,不會不算數吧。”
白朮平直地回他。
“只有你能進。”
雲長青道:“我若不帶個人,萬一你們臨時反悔要殺人滅口……我當如何。”
白朮道:“不如何,選擇跟我們一起進去,就等於把命交給我們了。你不會覺得多帶幾個人,我就殺不了你吧。”
雲長青只覺得這些人……這些東西簡直倒反天罡,頓時惱羞成怒,怒聲呵斥。
“這裡是大魏的祭天台,不是你們肆意妄為的地方!”
白朮絲毫沒有動搖,說:“我只是個偃偶,不懂什麼叫做肆意妄為。按照邏輯來說,我說的都是實話。”
雲長青有種自己這番慷慨激昂的譴責,說在了棉花山上。
說多了也是浪費時間。他大嘆了口氣,回頭和跟在身側護著自己的護衛道:“你去山莊那邊等訊息,等……來了,立刻把這裡的情況全數都詳細告知。”
——
方應霜見雲長青也被帶進來,心理上是舒服了一點,但看人家還能自己走,又不舒服了。他斤斤計較地說:“怎麼他都可以自己走,我就不行?”
白朮說:“你自己選。”
閆欣出現在方應霜的視線內,說:“您真是學不乖啊,算盤精也有算不明白的時候嗎?”
方應霜指著她,和白朮說:“那我跟她走一塊總行了吧。”
白朮看了一眼閆欣身側的兩隻偃偶,將方應霜放過去,順便指使驚偶抱在他腰上。
方應霜求助地看向閆欣。
閆欣解釋說:“驚偶其實很膽小,您別刺激它,跟它搞好關係就不會有事。”
……這還不如被大偃偶拎著呢。
方應霜咬牙,等到了白朮往前消失了蹤影開口說:“你們當真要針對周大人嗎?”
閆欣實際上也不好說他們到底會針對誰,在天穹鼎底時,父親也沒有明確說陷害他的人就是周知堯。
父親在盛京弄出那麼大的陣仗,倘若只是單純對付周知堯,其實也沒什麼必要。
只要找個權勢比周知堯大的人就成,比如平南郡王就特別合適。
———
閆欣回道:“對事不對人,誰害我閆家家破人亡,我千百倍還他。”
方應霜再追問:“周知堯深得聖上寵愛,若是聖上強行干預呢。”
閆欣被他試探得顯露出了煩躁,冷聲道:“什麼意思?您最好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回您任何假設。”
“好難對付啊,”方應霜道,“我是在勸你,硬碰硬不是上策。”
閆欣被他說生氣了,驚訝道:“我也很奇怪啊,方大人在杞人憂天些什麼。”
———
白朮對天機閣的熟悉讓雲長青十分不安,他眼見白朮輕車熟路地把前往天機閣內部的機關開了,一路暢通無阻前往天機閣底。
比他這個祭天台的管理者還要順手。
白朮站在通往天機閣底最後一道關口,道:“你的殺氣很重。”
雲長青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不能讓那些偃師現世了。你們真的太危險了。”
閆欣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搶了白朮的話,說:“權勢才是最危險的,也沒見你們不讓它現世啊。”
雲長青沉著臉,低聲說:“一山難容二虎。這世界需要權勢,但未必需要偃術。況且權勢可以人人而逐之,偃術可以嗎?”
閆欣直言道:“不過就是凡人對自己無法碰觸之物產生的偏見而已。事實上,從第一代偃師開始,他們都是受迫害之人。”
“而且,明明之前百年都可以相安無事,為何就最近要對登天峰下手?照我說,逐利失敗了而已,和是不是偃師毫無關係。”
雲長青訕笑道:“強詞奪理。”
說話間,白朮已經開啟了往天機閣底行走的臺階。
閆欣第一次從正經通道往走,發現這裡和記憶中差距很大。
她第一次跟著父親來這裡的時候,這兒還是一個巨大的坍塌後的大洞。
現在這個洞已經修補完畢,並且和原先佈置在這裡的機關已經銜接上。
“原來坍塌的洞是誰補的?”
方應霜道:“曲老補的。當時工部就剩他一個對這塊熟悉,阮駿有這方面的造詣,但技術未經打磨,在祭天台的事上只能做一個輔助。”
閆欣問道:“為何會這麼恰到好處地把參與建造祭天台的技藝工匠全殺了呢?周知堯真不嫌事大。”明明死一個就能將父親拉下水了。
方應霜攤手,意思是誰知道。
閆欣皺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光是聽父親解釋的內容還是無法讓她理清楚全部。她後悔沒有多問幾句。
但天機閣底的事更重要。
白朮走在最前,帶著一行人往下。雲長青第一眼便見到了端坐在閣底的長公主神像,整個人為之一震。
“竟然真在這……”
閆欣顧及到機芯可以控制偃偶,出聲喊住了白朮。
“等等,白朮哥哥,我自己來吧,你們都待在這。”
白朮會意,攔在了雲長青面前,刻意給閆欣讓開了一條道,讓她毫無阻擋地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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