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回道:“有。閆欣,我可以保證,問題不在勘驗上。你家的案子……不瞞你說,當時我也查過,所有和祭天台有關的人錦衣衛都摸過底細。”
……也就是說,那白骨是天機閣建成後被送進去的。
而天機閣是由父親一手把控建造而成,倘若其中有漏洞,不管是從職責上還是動機上,父親都逃不出罪責。
那麼包括長公主和父親在內,犧牲了那麼多人鋪出來的路全都白走了。
冷汗在閆欣頭上滲出。
但閆欣瞭解自己的父親,他做事不可能會留下那麼大一個漏洞,還是個事後一直翻找了無數次都找不到原因的……漏洞。
怎麼能在最後的時候功虧一簣?殺了朱明禮,從零開始這種事,將所有賭注全都押在一個未知的大魏統治者身上……
這種事,閆欣只覺得荒唐。他們有能為自己鋪就一個很好的未來,並不需要一個對他們不甚瞭解的統治者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等到他們真正拼盡全力再說吧!
———
尤乾陵後知後覺發現,閆懷謹交代給自己的另外關於那幕後之人的事,原來指的是這裡。
“你爹連我都瞞著,說明他認為做這件事的人跟我或者我身旁之人有關。可惜,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都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回頭去查也沒有線索了。”
閆欣卻一把按住他。
“不對。”
尤乾陵疑惑:“什麼?”
閆欣抬頭看他,說:“天機閣底不是在塌陷之後,才發現九具工匠屍體嗎?那麼之前是怎麼發現那具白骨?若是有人為破壞天機閣,機關不可能沒有發現。”
尤乾陵勉強回憶起一點從閆欣那兒聽來的偃術,說:“我來形容一番。就是天機閣的內部構造就有邏輯的相輔相成,對機關不夠了解之人根本無法破壞它。對嗎?”
閆欣搖頭,解釋說:“有絕對優勢的力量就可以破壞。”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神像上,神色恍惚地喃喃說著。
“為何關於白骨的事反而沒有任何記載。既然已經有九具工匠的屍體了,多一具白骨根本無人在意吧。”
尤乾陵思索問:“你覺得那副白骨在貪腐案中到底起了什麼作用?”
答案很明顯。
閆欣回道:“誘導作用。”
現在回頭看,白骨不過是一系列連鎖事件的小小開端。可在當時,就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
站在父親的角度來看,那副白骨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針對祭天台挖下的坑,專門用來埋和祭天台相關的所有人的陷阱。
但……從閆欣現在的角度去看,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說句難聽的,人跟人之間並不相同。
尋常人家一具白骨,面對絕對的皇權,起不多大的作用,能拾掇起來埋了算是有良心,當場揚了比比皆是。
周知堯的那番話說出來如此危言聳聽,仔細想想,那是有前提的。
一,有人刻意拿這個事針對祭天台大做文章。二,這具白骨的身份,可能不是尋常人,與其說是針對閆懷謹這批人,很有可能是在掩蓋那具白骨相關的事。
而從當時來看,前者的可能性非常大。但現在嘛……閆欣心目中的答案,更傾向於後者。
閆欣低聲道:“看著是針對我爹一夥人設下的圈套。但最終目的可能另有所圖。”
“照你這麼說,能辦到且又有動機的人選範圍也不大。”尤乾陵說道。
閆欣搖頭說:“不是範圍大不大,是根本沒有人選了。”
尤乾陵震驚:“怎麼會……”這下棘手了。
閆欣卻道:“還好,這案子對照事發當時,反而是現在更容易查。”
尤乾陵詫異道:“怎麼說?”
閆欣道:“當時能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很多,他們心底的鬼胎都沒暴露。但是現在,每個人心底藏的那點小心思不都擺在我們面前了嗎?”
挨個擺面前讓人找,這都找不出來,她還有什麼用處?
尤乾陵懂了她的意思。
“需要我做些什麼?”
閆欣思索道:“這副白骨的身份可能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既然對方敢放在祭天台,那必定是不怕有人將它揚了。”
“聽你這麼說,我都能猜到這白骨主人和恨它之人的身份了。”尤乾陵沉默:“當真要驗它的身份?”
“你有把握猜中身份嗎?”閆欣道:“找東西簡單,讓驚偶去找就是了。我們現在重要的是撐到太子來這裡。……還有將最有可能和白骨有關的人圈起來。”
尤乾陵點頭。
“八九不離十。就算不是也沒事。我可以安排好後路。”
閆欣對尤乾陵的表現非常驚喜,雖然沒有給自己確定的答案,但足夠讓她人安心。
尤乾陵再次問:“那你的偶呢?”
閆欣:“……再等等。”
偃偶們的對話戛然而止,‘閆懷謹’道:“好了,接下來的事。我想不用說那麼清楚了。這裡的偃偶都是閆懷謹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能夠代替那些人被埋葬在這裡。”
“結果顯而易見,”他再次站了起來,“閆懷謹失敗了。”
閆欣感受到了對方要有動作了,下意識往前站出去一步。
“作為他的替身偃偶,我就缺了那麼一點人性。恰好這點拖人後腿的人性也沒什麼用處。完成他交代的任務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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