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香江。
早八點半~
香江本島,上環孖沙街。
穿著筆挺西裝,手提著公文包,儼然一副中年金領精英的周禮文,領著“老情人”丁佩珊和“乾女兒”阮小玲,緩步走在孖沙街狹窄的街道上。
他直接略過了兩側低矮陳舊的房屋,看向遠處林立在孖沙街四周的摩天大廈,胸中暢快的笑道。
“前面金銀商業大廈三樓,就是香江金銀業貿易場了。”
“嗯!”
曾在香江生活了幾十年的丁佩珊,雖然早就對這座成立了近70年的金銀貿易場早有耳聞~
不過,她肯定比不上曾經當過探長的周禮文眼界開闊、人脈廣博,更不瞭解這座遠遠望去毫不起眼的建築裡面,到底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財富”。
片刻後~
在交易場的門前,一個膀大腰圓的印度人和兩個穿交易場員工紫紅色坎肩的中年人,悠閒的坐在臺階上,彷彿是在漫不經心地曬太陽。
他們都看到了從遠處周禮文三人,也從丁佩珊和阮小玲的眼裡看到了茫然和新奇。
但他們都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絲毫沒有上前搭話的興趣。
周禮文心裡明白,自己三人在他們眼裡可能就是為了滿足好奇心過來轉一圈的路人,根本不可能擁有會員身份,進入貿易場。
所以,他領著丁佩珊和阮小玲很自覺的走到交易場大門斜對面,在晨光中安靜的等待著。
。。。
約一刻鐘後。
香江嘉道理家族的現任族長,羅蘭·嘉道理與兒子邁高·嘉道理,乘坐的轎車緩緩停在交易場門前。
兩人下車後,邁高·嘉道理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外套褶皺,舉目向四周隨意望一眼,剛想跟著父親的腳步走上臺階,忽然愣住了。
他回頭看著站在身後不遠處的周禮文三人,微微皺眉思索幾秒後,憑藉過人的記憶裡很快就想起了自己見過周禮文,便帶著一絲好奇的邁步走過去,笑道。
“你是周先生?”
“額。。我是周禮文。”
“您好,嘉道理先生!”
“你好~沒想到真的是你,我剛才還以為看錯了。”
“看來,你最近的變化很大啊。”
“變化是有一點點,我已經辭去了在滙豐銀行的工作,現在為科爾曼先生服務。”
“哦~我記得!”
“上次大衛住在我們半島酒店裡,你曾。。”
“是的,我為老闆做了幾天司機和導遊。”
“哈哈哈~我喜歡大衛,也非常欣賞他的魄力和眼光。”
“周先生,你跟著他,一定會有更遠大的前途。”
“謝謝!”
“老闆在回國之前向我說過,他來香江受到了您的許多關照,非常遺憾沒能與您更深入的聊聊。”
“所以他說下次來香江的時候,一定要我提前向您約好時間,登門拜訪!”
“哈哈哈~歡迎,我的家隨時歡迎他。”邁高笑聲爽朗的向周禮文伸出右手,目光卻在有意無意的瞄著丁佩珊和阮小玲。
兩位原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人,現在竟然有說有笑的站在街邊開始了“商業互吹”。。
這幅畫面,讓丁佩珊原本早已平靜吳波的心裡,難免再次泛起了層層漣漪。
。。。
又過了兩分鐘後~
邁高與周禮文講完了客氣的場面話,便非常直接的問道:“你們來這裡是。。?”
“我們約了科爾曼先生的朋友,他叫羅慶仁。”
“羅?”
“他是不是去過我們半島酒店?”
“是的。”周禮文笑容更加自信的點點頭。
“他是巴特萊教授的學生,也是科爾曼先生的學長。”
“哦~”
其實,邁高早就猜到了羅慶仁與大衛有這層關係,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驗證。
現在他聽到周禮文把它直接講出來,看向丁佩珊和阮小玲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
“如果你們只是等人,我們不妨先進去吧。”
“我對這裡很熟悉,可以替你們所有問題。”
“怎麼樣?兩位美麗的女士!”
“。。好的!謝謝”丁佩珊望了一眼周禮文,見他正在向自己連續眨眼,有點遲疑的點頭同意了。
“OK~請吧。”邁高面帶微笑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率先走向交易場大門。
周禮文暗自鬆了一口氣,在心裡飛快的權衡利弊之後,走到丁佩珊母女身旁微微點頭,領著她們走向對面。
。。。
幾分鐘後,交易場內部。
邁高先一步找到了爸爸老羅蘭,與他低語幾句,得到肯定答覆後,笑著走到周禮文三人面前:“走吧,現在剛好還沒有開始交易,我先領你們四處轉轉。”
“好的。”周禮文略顯拘謹的橫移半步,把身側的丁佩珊讓出來,擋住了阮小玲。
邁高對他的小動作裝作沒看到,邊走邊道:“香江金銀業貿易場(TheChineseGoldandSilverExchangeSociety),成立於1910年。”
“它當時的名字叫金銀業行,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才正式定名金銀業貿易場,是香江金與銀等貴金屬最早的公開交易場所。”
“這裡除了在1941至1945年,因太平洋戰爭爆發,香江淪陷而關閉之外,一直保持著穩定開市。”
說到這裡,邁高看到前面有兩個工作人員,便很客氣的請他們在前面引路,繼續說道。
“我們現在要去的樓上參觀室,可以俯瞰到整個交易場。”
“你們看~交易場的大堂有半個籃球場的面積,在場地四周是上下三層擱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黑色老式電話,足有幾百部之多。。”
“所以當這裡開市,交易員們開始忙碌的時候,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個助手守在電話旁,協助他們完成口頭報價交易。”
“口頭?他們都不用做記錄嗎?”周禮文付看著樓下空蕩蕩的交易場,適時的提問道。
“不用。”邁高雙手背在身後,笑道。
“這裡開業多年以來,一直保持著會員在場內以公開喊價的方式進行交易。”
“如果某個莊家開價,就可以直接與賣方以一口價成交,計量單位是司馬兩。”
(注:各個國家的黃金交易計量單位,根據各國國情都有所不同。
比如,香江,1司馬兩=10司馬錢=37.429克。
歐洲和美洲,1金衡盎司=1.097常衡盎司=31.1034克。
我們國內是1市斤=10兩,1兩=1.6075金衡盎司=50克。)
。。。
邁高轉頭看著周禮文三人,揮舞著左手笑道。
“這裡的交易方式,是公開喊價+莊家制,所有交易都以口頭拍板的形式決定,無須簽訂合約,只需打電話報備即可。”
“不過,這裡是黃金現貨交易市場,沒有米國芝加哥交易所的黃金期貨合約可以交易。”
“在確定交易之後,黃金現貨交收需經過交易場核定,再由會員之間自行安排。”
“所以交易場為了平衡交易風險管理,特意設定了交易保證金制度。”
“這項制度規定,每個會員在繳納了交易保證金進行交易時,享有1000司馬兩或35公斤黃金的信用額度。”
“超出部分,則需要按照每天變化的交易場保證金規定,隨時補充保證金,方可繼續交易。”
“按照昨天的交易場保證金規定,每司馬兩的保證金需要1600元左右。”
“一千司馬兩,差不多就是160萬港幣。”
“。。”周禮文聽到這個數字,提著公文包的手,下意識的抖了抖。
他直視著邁高的眼睛,猶豫幾秒後,坦言道:“我們這次約了羅慶仁先生一起過來,就是想透過他的關係購買一些黃金,進行投資。”
“哦?你們想買多少?”
“如果不算太多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們辦了。”
“額。。我們帶了三萬米元,都在這裡了。”周禮文舉起手裡的公文包,向邁高挑了挑眉毛笑道。
“三萬。。OK!”
“我手裡現在就有一百司馬兩黃金,直接賣給你們吧,還能省掉一些手續費。”
“你們稍等,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邁高直接轉身走了。
“額。。好的,謝謝!”
雖然周禮文的數學心算很差,但他知道按照現在的匯率,用三萬米元肯定買不到一百司馬兩黃金。
所以他在確定了邁高已經離開後,連忙走到阮小玲身旁,低聲說了幾句。
阮小玲憑藉著對數字的高度敏感,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如果您說的匯率沒錯,我們至少省下了八千港幣。”
“八千!”
“呼~我知道了。”周禮文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隨手把公文包放在旁邊,苦笑道。
“我前些天在半島酒店認識了一個客房服務員領班,他一個月的薪水+小費還不到3000港幣。。”
“嘉道理先生,願意賠錢賣給我們黃金,肯定是因為顧忌老闆的面子。”
“。。”丁佩珊和阮小玲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非常複雜的情緒。
周禮文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把手故意放在公文包上,壓低了聲音:“這件事,你們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
“等到老闆再來香江,或者打來電話,我會找機會告訴他。”
“嗯!”丁佩珊臉上露出一絲惆悵與釋然,目光低垂,微微點頭。
而此時沉默的阮小玲,目光緊緊盯著公文包,小心隱藏著眼神裡的火熱與迷茫。
一個面子,八千元?
按照今天的金價,八千元可以買5司馬兩黃金!
自己要打工多久,才能賺到這些錢?
半年嗎?
半年。。
阮小玲在心裡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苦澀,目光從迷惘慢慢變得清澈。
她抬頭看向周禮文,雙手握拳,努力控制著氣息,說道:“周叔,我想讀書學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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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島國東京,港區赤坂。
赤坂,是港區三個主要商業區之一,位於東京都港區北部,其歷史可以追溯到1878年,比東京港完成改造,還要早了兩年多。
這裡原來是江戶時代的武士住宅區,現在為高層大樓、酒店旅館和高階餐館等高消費商業區,夜晚更是一片人流量極大的娛樂街區。
(注:在明治維新時期的1880年,東京港才完成通水通電等現代化改造,是島國幾大對外港口中,最後完成改造的通商港。
另:港區剩餘兩個商業區分別為,中部的麻布區,和臨海的芝區。)
。。。
赤坂,永川公園旁的一座高檔酒店裡。
馬拉特·波耶日涅夫,穿著一身舒適的睡袍,手裡拿著一杯加冰黑咖啡,站在15層的窗邊,神情愜意的欣賞著公園裡美麗的青綠春色。
片刻後。
他仰頭喝光了手裡的咖啡,轉身走到衛生間門口,倚在門邊笑眯眯的看著美人出浴圖
。
“ya?”
“怎麼了?”瀰漫著水汽的衛生間裡,一名島國裔女孩兒用浴巾擦拭著粉嫩面板上的水珠,嬌笑問道。
“沒什麼。”馬拉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繼續欣賞著女孩兒豐滿勻稱的誘人身材,嘆道。
“我今天要趕去富山縣,可能要幾天後才能回來。”
“嗯,我知道。”
“你昨晚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女孩笑著用浴巾包好了頭髮,向“大叔”馬拉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你不會忘了我吧?”
“當然不會~能與你度過如此美妙的夜晚,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呵呵~”
慶子雙手叉腰,笑著向“大叔”側身擺出一個頗具挑逗的性感poss,又問道:“那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額。。三村慶子!”馬拉特故意遲疑了兩秒,篤定答道。
“嗯~我的職業呢?”
“舞蹈演員。”
“我還有幾個更專業的舞蹈動作,你想試試嗎?”
“。。FXXX!”馬拉特像是被三村慶子的再次挑逗,勾起了胸中火焰,扯掉身上浴袍直接撲了上去。
。。。
一個多小時後。
三村慶子拎著幾個奢侈品購物袋,心滿意足的走了。
穿戴整齊的馬拉特坐在客廳裡,點燃一根菸,安靜的等待著。
“鐺鐺鐺~”
“門沒鎖,進來吧。”
房間門口處。
愛德華·戴克拎著一個公文包,開啟門走進來。
他走到馬拉特斜對面坐下,聞著客廳裡飄蕩的迷人香水味,笑著調侃道。
“看你的臉色,昨晚肯定沒休息好吧?”
“到了我們這個年齡,應該剋制一些,不能再這樣放縱了。。”
馬拉特沉默的搖搖頭,吸了一口香菸,把菸頭掐滅後,從身旁的包裡拿出一張拍立得照片,把它丟給了愛德華:“你調查一下這個女人。”
“。。她怎麼了?!”愛德華好奇的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嘴角上翹,抖了抖照片笑道。
“你這是在她睡覺時,偷拍的吧?”
“嗯。”
“這張照片如果郵寄給《Playboy》雜誌,肯定能賣幾十米元。。”
“她要是真的可疑,會讓你拍到這種照片嗎?”
“你。。是在為她開脫嫌疑?”馬拉特神情冷漠的反問道。
“NO、NO、NO!”愛德華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聳聳肩道。
“今天,我又接到了幾項新任務~”
“你想調查她,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新任務?
馬拉特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盯著愛德華看了數秒,解釋道:“她說自己是新潟附近的鄉村女孩兒,從小學習舞蹈,不到十八歲就來東京找工作,今年剛二十歲。。”
“可是她昨晚在床上的表現,比曼哈頓的那些站街女孩兒還要專業。。”
“而且她的手掌、肘關節和膝關節面板有點不對勁,右大腿外側有一條很新的傷疤,四肢和腰腹力量也有點。。”
“還有,她昨晚總是在用言語向我試探,拐彎抹角的問我的工作。。”
“停吧,夥計!”愛德華感覺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想了想道。
“也許她只是向你謊報了年齡,或者經歷比較豐富。。”
“你是不是太敏感,有點想多了?”
“你不相信?”
“僅憑這些。。很難讓我。。”愛德華攤開手,後面的話沒說完。
馬拉特繼續盯著愛德華,從身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筆記本,丟在他面前道。
“她昨晚動過我的包,看過這本筆記。”
“。。”愛德華拿起筆記隨意翻看了幾頁,表情慢慢認真起來,皺眉問道。
“你這裡面記錄的是。。”
“我,和一些新結識政府官員朋友的禮尚往來。”
“這東西不需要記錄吧?你把它特意記下來,是為了。。?”
“釣魚。”
“。。呵呵!”
“那你認為昨晚是用它做魚餌,釣到了一條美人魚?”
“也有可能是一條吃人的鯊魚。”
“不,我覺得最多也就是一條餐廳後廚裡的河豚。”
“你怎麼能確定?”
“我無法確定,猜的。”
“那你到底查不查?”
“額。。行吧。”愛德華放下筆記本,重新拿起照片欣賞了幾秒,笑道。
“等我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會幫你查的。。”
“不過你也明白,像她這樣的女孩兒,一旦習慣了自己根本負擔不起的奢靡生活,必然會想盡辦法抓住身邊的一切。。”
“拜金女?”
“差不多,也許吧。”愛德華聳聳肩,從自己帶來的包裡拿出一個信封。
“老闆讓我給你帶句話~”
“最近小心點,如果有人突然跳出來阻撓原油交易,你要隨機應變,不必與他們計較,比爾·古瑟蘭會出面解決。。”
“然後呢?”
“然後就不歸我管了,你應該去問比爾,或者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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