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在實戰中，誰會像人機一樣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你用精神穿刺鎖定他，估計等完成鎖定的時候，對面的刀也已經砍到腦袋上了。
隨即，路明非悄悄摸出手機，給諾瑪發了條資訊：“諾瑪，我想趁九月沒開學之前去日本旅一趟遊，我想定明天的機票，你能幫我搞定護照嗎？”
說完，路明非就又想到了小胖子路鳴澤，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想著等他從日本回來再上夕陽的刻痕的號和小胖子說吧。
此時，遠在太平洋彼岸的卡塞爾學院，校長室。
昂熱和弗拉梅爾副校長正在面對面坐著喝茶，昂熱的動作是正宗的日本茶道規範，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茶道宗師一樣。
“要不是今天看在是曼施坦因生日的份上，你都不配喝這麼好的。”昂熱對副校長說道，“你只會把茶杯裡的茶一口悶，你看過中國的四大名著《西遊記》嗎？裡面有一章講到唐僧師徒四人走到了大仙鎮元子的莊子上，莊子裡種了棵寶樹叫人參樹，人參果能延年益壽，豬八戒就讓孫悟空去偷兩個人參果，結果費了大勁才偷來的果子被豬八戒一口吃了，連味道都沒嚐出來。”
昂熱鄙夷地看了一眼副校長，“你就跟豬八戒沒有區別，糟蹋我的好茶，特別是體型也和豬八戒越來越像了！”
“昂熱，你的話對我來說越來越沒有什麼殺傷力了，看來你到底還是老了，連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副校長掏了掏耳朵，剛剛昂熱的話對他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
“畢竟我現在是幾萬名學生的校長了，我是個教育家。”昂熱說道。
“那確實是，現在連罵起人來都要引經據典的教育家！”弗拉梅爾副校長大笑起來，震得辦公室的天花板都在微微顫抖。
突然昂熱的辦公桌上的全息投影亮了起來，一個穿著卡塞爾學院校服的長髮女生出現在兩人中間，女孩兒的頭髮很長，一直垂到腳踝。
“EVA，有什麼事情嗎？是校園有龍類入侵還是其他事情？”昂熱舉起茶杯喝了一口。
EVA是諾瑪的另一個人格，就連校董會也認為EVA只不過也是另一串程式罷了，只不過是在戰爭時期才啟用的程式。
副校長一看見這個女孩，神情就恍惚了一下，情緒明顯地低落了下去。
“報告校長，剛剛路明非向諾瑪要求了一張去日本東京的機票，是明天上午出發，機票費用由S級學員路明非自行承擔，並且希望我們在明天上午前可以給他辦一張護照。”EVA輕快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如果不是她現在只是個全息投影，大部分人都會認為說話的是個正值青春的女孩。
“哦，日本？”昂熱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若有所思，“為什麼我們的S級要突然去日本呢？”
“弗拉梅爾，你有什麼想法嗎？”昂熱問道。
“我沒有任何想法，我完全支援校長的任何決定。”弗拉梅爾副校長的眼睛盯著EVA，眼神中有許多說不清的情緒。
“嗯，我想還是讓我們的S級在開學之前四處轉轉吧，”昂熱打了個響指，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在房間內踱步。
“EVA，給他弄一張全球通行的護照，用卡塞爾學院的特權，今天下午就給他弄好送過去。”昂熱說道，“最近日本分部確實動作頻頻，這樣吧，在路明非出發後，給日本分部發一封郵件，就說本部今年最強的新生要來訪日本，是奉校長之命前來視察本部成員在日本的工作狀況的。”
“是的，校長。”EVA接下了任務，立馬就開始對全世界的各種機構下達指令，優先辦理路明非的護照和簽證。
昂熱頓了頓，接著說到：“最近日本分部確實是太不像話了，怎麼說那也是本部外派過去的專員，每個月都有傷情報告送到本部。”
“昂熱，你也不必這麼義憤填膺，那些專員的境遇不也是本部默許的嗎？”副校長出聲說道。
“那是因為校董會覺得日本鞭長莫及，而且日本分部的成分實在是太複雜了，所以一直以來有這樣的局面。”昂熱說道，他站住腳步，“而且日本分部一直以來都對本部抱有敵意，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
“好吧，但是你這樣可能會給我們的S級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看起來只是想去那邊旅遊而已。”副校長百無聊賴地揮了揮手。
“沒關係的，弗拉梅爾，他可是我們最強的S級，這點考驗我認為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我給你看過那段錄影了吧，弗拉梅爾？”昂熱的語氣終於變得激動起來：“那種力量！簡直就不像是混血種所能掌握的，我不認為日本分部能有人壓得過他，哪怕是那幫‘皇’也不行。”
“好吧，你說得都對，昂熱，我被你說服了。”副校長舉著雙手作投降狀。
昂熱一抬頭，就發現EVA處理完任務之後並沒有消失，反而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聽著二人的談話。
“EVA？”昂熱出聲問道。
“報告校長，簽證和護照將在五分鐘內辦理完成，預計今日下午三點會送到S級學員路明非的手上，機票也已經預定完畢，明天上午十一點的架次，頭等艙，屆時會與護照和簽證一起送到他的手上。”女孩的光影衝昂熱鞠了一躬，“但是他剛剛向我重新傳送了一條訊息，希望能夠把一把鍊金刀劍也帶入日本境內。”
“鍊金刀劍？”昂熱皺了皺眉頭，但是隨即表情就舒緩下來，接著反而是大笑起來：“看看，弗拉梅爾，我們的S級有多麼優秀，他甚至能在家鄉找到一把無主的鍊金刀劍！這玩意整個學院都不是很多！”
副校長也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他確實比我想象的更加敏銳。”
“也許資料上描述的其實一直不是他真實的樣子。”副校長補充道。
昂熱點了點頭，看向了EVA，“既然我們的S級想，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不支援呢？幫幫他吧，EVA。”
EVA再次鞠了一躬，但是仍然沒有消失。
昂熱一愣，他轉頭看了看弗拉梅爾副校長，情緒也難得低沉了下來。
昂熱給人的感覺一直像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年輕人一樣，哪怕他現在已經一百多歲了，每一個來到卡塞爾學院的學生都說校長的光芒像太陽一樣照耀著他們。
但是現在，太陽就像是累了一樣，他也需要去山的那邊休息一會兒，換月亮來替一會班。
“抱歉，弗拉梅爾，我忘記了。”昂熱說道，他轉身離開了校長辦公室，關上門之前，他回頭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弗拉梅爾副校長和少女投影：“當年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隨著門咔噠一聲關上，副校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瓶啤酒，對於他這樣的大鍊金師來說從哪裡變出來東西都不令人意外。
“老師，您還是這樣愛喝酒，以前我就常常叫您減減肥，不要呆在閣樓裡面，多出來走走不好麼？”EVA的聲音靈動清澈，像是山間的流水一樣。
“……”副校長沒有說話，大大的帽簷遮住了他的眼睛，這位少年時驕傲自負的大鍊金師如今卻真的像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副校長伸手，想要摸一摸EVA的頭頂，但是他的手卻只能穿過那片光影，他什麼都沒能握住。
“EVA，你知道嗎？我的那間破閣樓裡，酒瓶子已經堆成山了。從1999年到2009年的酒瓶一年一年地堆積，現在我自己出來都有點費力了。”副校長輕聲開口道。
“我常常想，也許有一天我從全校女子游泳比賽上回到閣樓裡的時候，又會像以前一樣乾淨敞亮，窗戶開著，桌子上有你交上來的作業。”
副校長的身體在椅子上稍稍下滑了些，“我真想這都是一場夢啊，只要我醒過來一切都沒變過。”
“老師，您已經做的很好了。”EVA像是孫輩聽爺爺講故事一樣坐在副校長身邊。
“EVA，你離開我們之後，我們都很孤獨，每一個人都是。”副校長沉沉地開口。
副校長忽然想起來十年前的那個上午，本來風和日麗的天氣讓他的心情很不錯，今天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執行任務回來的日子。
但是敲響閣樓的門的人不是那個青春靚麗會對他撒嬌的少女，而是昂熱，一臉低沉的昂熱，像是頭被趕出領地的獅子。
那是他那三年裡第一次走出那個黑沉沉的閣樓。
他親自來到了北極，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裡，然後用他此生所學的所有鍊金術想要救她。
但是他最終回到學院的時候，只帶回了一個鍊金裝置，它比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多了21克。
從那以後，學院的學生們就多了一個人工智慧秘書，他們都叫她“諾瑪”。
後來副校長在他的閣樓裡點燃了一根蠟燭，永遠都不會燃盡的蠟燭，但是那扇窗戶再也沒有開啟過。
“EVA，我不會放棄的，我相信，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
“嗯，我相信您，就像相信他一樣，他只不過是有點累了，等他休息好了，他就會像以前耀眼。”EVA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