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雙手插兜哼著小曲走到了機場航站樓內,取回了自己託運的行李,背上了玉龍,拉開了行李箱拉桿,走向了日本海關,準備入境。
鶴子今天本來心情很好,自己暗戀的男生向自己表白,他們約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去銀座約會,但是還沒等她幻想約會過程,就聽見了整齊的皮鞋跟點地的聲音,像是一支軍隊進駐了機場航站樓。
她緊接著就注意到進來的那些穿著風衣裡面襯著浮世繪的黑道成員,鶴子完全不敢看他們一眼,急忙低下頭給眼前的外國遊客辦理入境手續,然後用英語低聲提醒眼前想要拿手機拍照的歐洲遊客:“請快一點離開吧,這些人打傷了人是不會有人追究的,連警視廳有時候他們也不放在眼裡。”
“您好,是在這裡辦理入境手續嗎?”一個聲音突然在鶴子面前響起,她抬起頭,發現是一個瘦高的男生,看起來也就是剛上大學的樣子,有些青澀。
鶴子點點頭,快速接過了對方的護照,然後很迅速地辦完了手續,最後問了一句:“請問您是來上學的嗎?”
“不,我來旅遊。”路明非笑笑,收起了鶴子遞回來的證件。
“那請您快些離開吧,這裡是黑道在進行活動,平民可能會受傷。”鶴子小聲提醒道。
“是不是他?”源稚生注意到了路明非,問身邊的櫻道。
櫻順著源稚生的目光看過去,點點頭,“是的少主,那個就是路明非,和傳給我們的照片一致。”
源稚生大步走過去,鶴子看見他,這個人一看在黑道里地位就不低,身邊那些黑幫成員看見他都給他讓開了道路,就像古代的皇帝和他的禁軍一樣,她立即緊張地有些發抖,只覺得今天有些倒黴,怎麼就碰上了黑道的人來機場。
但她還是再次提醒了一下似乎是被嚇住了的路明非:“您快些離開吧,他們是來找我們機場的工作人員的,不會傷害遊客。”
路明非卻擺了擺手,因為他看見了領頭的那個男人左胸上的徽章,那是卡塞爾學院的標誌,看來來的人就是日本分部的頭頭之一了,但是想來也不是什麼蛇岐八家的什麼家主,畢竟自己也不是校長,蛇岐八家沒必要派出一個家主級的大人物來接他。
源稚生走到了路明非面前,用中文開口道:“路明非專員您好,我是日本執行局局長,蛇岐八家源家家主源稚生,蛇岐八家歡迎本部專員蒞臨日本視察。”隨後,他向路明非伸出了手。
他每說一個字,路明非臉上的表情就崩塌一點,他表情麻木地跟源稚生握了握手,鬼知道他剛剛聽見了什麼,執行局局長?源家家主?來接自己的官這麼大?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當他想把手從源稚生手裡抽出來的時候,對方卻並沒有鬆手的跡象。
路明非原先懶懶散散的表情頓時一凝,面色變得冷肅,眼神也銳利起來,他抬起頭,直視著源稚生的那雙眼睛。
不鬆手是吧?下馬威是吧?路明非直接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量,但是讓他驚訝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沒有表現出吃痛的跡象,仍然和自己對視著,但是眼神中隱隱有金色的光芒在閃爍。
此時鶴子已經在櫃檯後面嚇得瑟瑟發抖,她沒有想到剛剛自己接待的這位遊客居然會和黑道扯上關係,而且似乎還是什麼“總部”派過來的人,甚至身份上好像還是這些黑幫的上級,源稚生帶來的那些黑幫成員立刻把兩人圍住隔絕了周圍的視線。
“源家主……是想要做什麼?”路明非終於開口說了他見到源稚生之後的第一句話。
見源稚生沒有回話,只是自己手上傳來了更大的力道,路明非甚至都有些奇怪了,自己跟這個什麼源家家主應該沒什麼仇吧?為什麼就這麼非得跟自己分個輸贏,是沒事閒的嗎?
想到這裡路明非終於動了兩分火氣,黃金瞳驟然點亮,他的右手宛如鐵鉗一樣緊緊攥住源稚生的手,直到對方的手骨出現了喀拉喀拉的聲響才一把甩開。
路明非冷冷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眾人,周圍的人也全都是蛇岐八家的精英,卻被眼前這個看起來剛上大學的年輕人看得抬不起頭來。
他們完全不敢面對這樣熾烈的黃金瞳,眼下路明非帶給他們的威壓不亞於一頭真正的古龍。
櫻立馬上前檢視了一下源稚生的右手,但是被源稚生輕輕拉到身後,輕聲說道:“大丈夫です、想像以上に手ごわい専門員です。(我沒事,這位專員比我們想象的要難對付)”
路明非看出了源稚生的小動作,開口說道:“「扱いやすい」というのがどういう意味かはわかりませんが、源殿、學院本部に対抗するということですか?(源家主,我不知道你說的“好對付”指的是什麼,你們的意思是,你們要對抗學院本部嗎?)”
源稚生和周圍人的臉色瞬間一變,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改用中文開口說道:“很抱歉,路專員,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剛剛我也只是聽聞犬山家主說您是昂熱校長最得意的學生,所以起了些爭強好勝的心思,實在是抱歉,我稍後會親自向您謝罪。但是請您相信,日本分部絕對沒有背叛本部的意思,剛剛的一切都是源稚生的自作主張,如要問罪,我也甘願等待學院的處罰。”
“源君,我不喜歡這樣的小動作,如果想要切磋,我聽說源君在劍道上很有造詣,我們可以稍後切磋一下。”路明非回答道,“但是你們這樣也還算符合我對日本黑道的印象,也算是日本風土人情的一種。”
隨即,路明非收起了自己的黃金瞳,他多少能猜到一點源稚生剛剛這樣做的意義。
這個源家家主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但是很多話不能放在明面上說,因為那樣會讓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路明非研究過蛇岐八家的現狀,現任的大家長是橘家家主一個叫橘政宗的老人,據說是十幾年前來到日本的,是橘家和蘇聯人的後代,他也是蛇岐八家歷史上第一個作為半個外人執掌蛇岐八家的人。
他跟路鳴澤要過資料,內三家在二戰結束之後就絕種了,蛇岐八家最後一個上三家大家長在戰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橘政宗則帶著號稱源家血脈的源稚生來到了蛇岐八家,雖然不知道蛇岐八家怎麼想的,但是他們居然承認了源稚生的血脈,而且就在橘政宗來到日本之後,蛇岐八家又在一個郊區發現了上杉家的血脈,這才讓本來已經絕後的上三家又出現了繼承者。
源稚生這是在試探自己,這也證明日本分部確實是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傢伙的行為說得更通俗一些就是在替他們蛇岐八家的大家長出氣,畢竟本部向分部派出視察團隊這件事情本身就代表了對分部的不信任與不滿意,而蛇岐八家自從加入卡塞爾學院以來,接待的視察團隊次數幾乎是全世界其他分部加起來還差些。
但是源稚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次視察的不同尋常,這次不再是公式化的視察團隊了,本部只派出了一個人來日本,而且是很受昂熱重視的S級學員。
源稚生其實不太清楚為什麼昂熱校長會派這麼個人過來,畢竟這事情看起來挺抽象的。
如果是執行局的人來,源稚生可能會費些心思,甚至考慮要不要用強硬一些的態度,如果是本部的視察團來,他就和以往一樣,安排對方吃喝玩樂把人送走就好。
但是唯獨這次是隻派了一個人。
源稚生只覺得要麼路明非是帶著任務來死在蛇岐八家地盤上,給本部一個光明正大收回蛇岐八家理由的犧牲品;要麼就是強到足以一個人團滅整個蛇岐八家的超級戰士。
但是源稚生剛剛根本就沒看懂路明非。
正是因為摸不清對方的路數,所以所以要嘗試給這個傢伙一個下馬威,讓他從一開始就處於弱勢地位,這樣他才能主導這次視察的大部分事務,才能更好地遮掩日本分部真正的秘密。
而在路明非眼裡,這個傢伙本身就像個最大的秘密,路明非看著前面帶路的源稚生,他剛剛點燃了黃金瞳那就是動了真格,他確定哪怕是A級混血種被自己握了那麼一下不骨折也得裂兩條縫,但是這傢伙怎麼跟沒事人一樣?
路明非很確定源稚生的言靈不是像青銅御座一樣加強自身強度的,他剛剛甚至都沒開啟言靈,但是源稚生確實是打不過他就對了。
看來這趟日本之行,自己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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