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津子聞言一愣,這都是她特別安排的,義父交給她的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路明非是個正宗的資深老二次元,所以她才特意安排了這些穿著女僕裝的女孩,而且,而且,而且她明明看見路明非的旅行計劃上是有秋葉原女僕店這一項的,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而且剛剛在機場的時候,義父在那些黑幫成員身上裝了針孔攝像頭,她看完了機場源稚生和路明非之間試探的全過程,但是義父就表情很嚴肅地對她說,這次的專員雖然在資料上看起來有些不像精英,但是你看,世津子,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當時路明非視線掃過眾人的時候,攝像頭也拍到了那雙眼睛,哪怕是隔著螢幕也讓世津子汗毛倒豎,她完全相信,如果之後她觸怒了這位專員,他完全能在一瞬間就把她脖子扭斷。
而此時的世津子微微有些慌亂,難道資料有錯誤?他們得到的資料全都是學院的假訊息,就為了眼下的這一幕?
她現在已經開始腦補出一會路明非因為這一點而突然發難,當場準備向眾人抽刀的情景。
世津子讀過很多書,包括中國的許多史書和名著,她太清楚路明非現在的身份和《漢書》裡的蘇武何其相似。
本部這招實在是太高明瞭,這就是負責出使外邦的漢使,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睦鄰友好,而是準備死在你的地盤上,然後給漢帝國一個出兵的理由。
她的手此時微微有些出汗,迅速轉過頭,用日語對圍在路明非身邊的女孩們說道:“你們都退下,專員不喜歡太吵鬧的氛圍,這裡接下來由我負責。”
“很抱歉,路專員,是我們考慮不周了,請您恕罪。”隨著女孩們行禮後規矩地退下,世津子接著對路明非說道,話音剛落就鞠了一躬。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沒有要砍她們,在世津子小姐眼裡我就是個暴力分子?”路明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世津子,他現在是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是真覺得犬山賀這樣的老前輩面前應該嚴肅一點,起碼不是像在女僕俱樂部一樣。
世津子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像這樣緊張過,在她眼中現在的路明非就是會索命的惡魔,她只要敢答錯半個字就會萬劫不復。
“我……”世津子剛要開口,就聽見主位上的犬山賀笑了幾聲。
“路專員,昂熱校長說得沒錯,你真的是個獅子一樣的男人,哪怕你什麼都不做身邊的人也會有很大的壓力啊。”犬山賀接著指了指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世津子,“世津子是我最出色的乾女兒,她從小學習芭蕾舞,而再過兩年就會去俄羅斯進修,她的血統也相當優秀,是非家族混血種中難得的B+級;我一直相信,我們的世津子遲早有一天是要震驚世界的。”
路明非意外地看了一眼跪坐在一邊腰桿挺得筆直的世津子,他倒是沒想到,看著世津子的年齡倒是不大,但是他沒想到居然這麼年輕。
像是看出了路明非心中的想法,鎮定下來的世津子衝他笑了一下,將玉龍放在路明非的右手邊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其實我比您還要小一些,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歲,義父說得沒錯,我將在今年作為留學生進入卡塞爾學院,並且在兩年的學習生活中抽出半年去俄羅斯完成進修。”
“路君很有福氣啊,自從世津子長大後,我都沒有過讓她親自當侍者的待遇了。”犬山賀在上邊舉起了酒杯。
“我很樂意為義父做事,可是義父總說我應該去學點東西,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世津子小聲說道,微微低著頭,小心地看了一眼路明非,“但是您不願意讓她們來,那今晚就由我負責您吧,如有不周到的地方,請您恕罪。”
路明非點點頭,他有時候真覺得日本的文化挺彆扭的,明明他什麼也沒做,結果就把犬山家最出色的小輩嚇得夠嗆。
隨即他一抬頭,就發現犬山賀的酒杯還在舉著,他急忙伸手去拿酒杯,世津子在一旁拎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清酒。
“歡迎本部專員,其他的話也不必多說,剛剛在來的路上也已經說了不少了,我想路君旅途勞頓,還是趕緊做正事吧。”犬山賀拍了拍手,女孩們手裡舉著托盤就將一份份日本傳統美食放到了席上人員的面前。
甚至還有個廚師直接推著一條金槍魚走到了宴會廳的正中,現場給他們表演生魚片製作過程。
路明非雖然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但是折騰了一陣也確實是折騰餓了,見犬山賀和源稚生拿起了筷子,他便也不再客氣。
席間,犬山賀和源稚生紛紛向路明非敬酒,世津子在一邊隨時為路明非倒酒,犬山賀還好,喝了一壺就臉色略略有些紅,嘆了口氣,對路明非笑著說道:“畢竟還是老了啊,不如年輕人有力氣,沒想到路君酒量這麼好,不知能否容我這個老頭子以茶代酒呢?”
路明非連忙點頭表示同意,其實他還真一點事沒有,龍血在他的血管裡飛快地流淌,他就是喝了一整瓶純酒精也不會有什麼事。
源稚生倒是一直在跟他喝,大有要把他喝倒的架勢,路明非看著對面這個年輕的蛇岐八家少主,心中的疑惑更甚,這個傢伙……怎麼這麼能喝?在路明非的印象裡面,A級混血種喝了六壺清酒也該頭暈眼花了,但是眼前的源稚生還是精神煥發,甚至跟著他來的那兩個男性家臣現在都已經醉醺醺的了。
烏鴉和夜叉兩個人閉著眼睛在後面裝睡,他倆是真喝不動了,又不是誰都跟少主一樣有那麼變態的身體強度,他倆現在純是在緊急避險,少主要和本部S級拼酒他倆還不能不跟,因為少主敬酒你倆作為家臣敢不跟?
所以還不如干脆就是不勝酒力,躺下睡覺。
源稚生剛想舉起酒杯再敬路明非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他回頭,看見了櫻微微有些擔心的眼神。
不知為什麼,源稚生還是放下了酒杯,抱歉地看向了路明非:“路君真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但是我確實是喝不下了,未能讓路君盡興真是抱歉。”
路明非聽著這話都想狠狠地給他來個白眼,什麼狗屁的千杯不醉,他現在感覺膀胱要炸了,要不是源稚生這個心懷不軌的傢伙一直敬酒,他早就想問身邊的世津子洗手間在哪了。
“哈哈,源局長也是我見過少有的好酒量,但是抱歉,我先失陪一下。”路明非說完,立即轉頭向世津子問道:“這裡最近的洗手間在哪裡?麻煩帶下路。”
世津子聞言立刻起身,給路明非帶路。
其實她也暗暗心驚,她是知道自己家這清酒的威力的,甚至於她也最多就能喝三壺就要有些暈眩,但是路明非……
進了洗手間,路明非難得地發出了喟嘆聲,爽啊……是真爽啊,感覺剛剛還在瘋狂搖警鈴的膀胱一瞬間就緩了過來。
走到洗手檯前,雖然自己沒有喝酒之後的反應,但路明非還是洗了把臉。
路明非關上了水龍頭,眼神逐漸冷了下來,這水裡,有一股隱藏得很深的味道。
就像是……屍臭一樣。
有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出現了,而這裡還沒有人發現。
他看著鏡子,看不見的觸手向周圍迅速鋪開,沒一會兒,他就聽見了有四五條水管傳回了訊號。
那是個心跳的聲音。
有東西,正埋伏在這個建築之中,像是處於暗處的怪物,等待路過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