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向了遠處的李成,這個傢伙也在拼盡全力讓這座寶塔將他鎮壓。
李成現在發動的是鎮妖塔最強大的能力,也就是所謂的“煉化”,只要他能用塔將這個怪物關起來,這個怪物就包死的。
可問題就來了,現在這個纏繞住鎮妖塔的言靈到底是什麼玩意,雖然說他的鎮妖塔也只是一個複製品,那也絕對不是人類能夠抵擋的,這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李成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另一件事,只要他現在再搶不回來寶塔的控制權,他就要玩完了。
路明非卻突然覺出了一點不對勁的意味。
這個塔哪哪都不對勁,總感覺像是什麼東西的贗品一樣。
路明非剛剛用‘取析’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這個寶物,結果發現裡面居然只有三個鍊金矩陣維持著整座塔的運轉,一個負責移動,一個負責控制,一個負責攻擊或者是防禦。
按照塔的設計邏輯,它應該就是由四十九個鍊金矩陣分別控制,而且啟動它的人精神力也必須相當強大才行。
以眼前這個混血種的血統來看,雖然血統還可以,但是面對‘八門金鎖’連奪回控制權都做不到的話……
路明非心念一動,下一秒鎖鏈猛然收緊,整個塔身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鐵皮扭曲的聲音,像是要被壓扁了一樣。
李成頓時氣血上湧,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不知道哪來的狗屁言靈威力怎麼會這麼大,居然能傷害到鎮妖塔。
雖然並不是寶具本身,但是這個複製品也有那件寶物的接近十二分之一的威力,這,這不應該……
路明非對著他,念動了龍文,李成猛然感覺到一股針扎的疼痛,緊接著他和鎮妖塔的連線就被徹底切斷。
“不,等一……”李成還沒說完話,就看見面前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走到了那四個組成天罡陣的傢伙面前,引動‘八門金鎖’將他們捆了個結實之後,抬頭看向了天空中的兩頭巨龍。
“托爾甘,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給雅普託幹當狗的日子過得舒服嗎?”夸父冷笑了兩聲。
“升格成功你也不是我的對手,阿胡拉。”托爾甘看著眼前的仇敵,“你甚至都脫離不了諾頓殿下的影響。”
夸父昂起了頭,在四大君主之中,就龍軀的體型來說,天空與風之王一系的龍軀都相對小了一點,所以當夸父張開龍翼站直身子的時候,他就可以以一個俯視的視角來看托爾甘了。
畢竟夸父比他高了一整個龍頭。
“無意義的爭端。”托爾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夸父也不生氣,只是看了看下面的戰場,說道:“你們派來的那個王牌小隊可已經被人團滅了……就這樣的水平也想來重傷我?”
“你好像能出的牌也不多了……一些雜魚,真的能比得上發展了這麼多年的秘黨的精英嗎?”
“不重要……”托爾甘的黃金瞳亮了起來,“那些傢伙可左右不了你我的戰局,等你死了,弄死他們易如反掌。”
“你知道嗎,托爾甘?”夸父的黃金瞳也迸發出了熾烈的金光,“我能活這麼多年還沒死,靠的就是沒有你們這樣的傲慢……”
“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謹慎。”夸父說道,“但是你,很明顯就不是很謹慎。”
下一秒,托爾甘的正下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火焰龍捲,直接將他捲了起來,夸父長嘯一聲,振翅而起,裹挾著憤怒與火焰的龍爪狠狠地拍擊在托爾甘的腹部,在上面留下了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托爾甘張開了雙翼來保持平衡,一直很平靜的他,此時猙獰的龍首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憤怒。
他迅速脫離了夸父製造出來的陷阱。
“阿胡拉!你這麼多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只會憑藉著陷阱偷襲的賤種。”托爾甘冷冷地說道。
“能殺你就可以了,我向來不太喜歡過程,我只想要合我心意的結果。”夸父說道,說著,將龍爪伸到嘴邊舔淨血跡,隨後一臉嫌棄地啐了兩口,“你的血還是那麼噁心。”
托爾甘懶得說些沒有用的,張口開始念動龍文,喚出了他的太古權現。
言靈·雷之密界。
一個巨大的正方體雷電方塊出現在了半空之中,將夸父和托爾甘籠罩在了其中。
夸父不得不撐起了君焰以及青銅御座的領域,來抵抗在托爾甘領域中無處不在的強大雷電。
托爾甘穿梭在電流之間,手中出現了一柄巨大的鐵錘,但不像是漫畫中托爾拿著的那樣小錘子,反而是一柄極長的重錘,錘面為正方形,但是錘尾卻是一個尖銳的刺。
夸父一邊招架著托爾甘的攻擊一邊恨得牙癢癢,這個傢伙從哪弄來的這樣的鍊金武器?
這個玩意的製造工藝明顯是出自當年的諾頓殿下之手,整個龍族之中,除了諾頓殿下,沒人能將天然的雷電直接封存在鍊金武器之中,更何況,是這樣附帶著‘麻痺’這樣概念的天然雷電。
夸父再一次被狠狠地打中一錘子之後,狼狽地再一次撐起了領域,他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現在已經捱了好幾下了,左胸口和右腿的鱗片已經外翻,左腰和臉上已經鮮血淋漓,剩下的地方更是隔幾十厘米就被電的焦黑一片。
“好了,沒心思陪你玩了,阿胡拉。”托爾甘停下了離夸父百米的空中,雙手高舉了錘子,整個雷之密界的電流都衝著錘子匯聚。
托爾甘明顯有些不盡興,念動龍文,在夸父震驚的目光下,天空中出現了烏雲,然後開始打雷,這雷聲無比的巨大,彷彿將整座沙漠都震得晃了兩下。
言靈·風滿樓。
這是唐代一個叫許渾的人發現,然後命名的,這個叫許渾的人甚至不是混血種,他只是恰巧在咸陽碰到了一次天空與風之王的短暫甦醒。
因為距離足夠遙遠,所以到了他這裡,言靈的力量已經不是很劇烈,他看著遠處在幾息之間便從風和日麗轉變為了狂風驟雨,寫下了一首詩,並將這個言靈的名字也確定了下來。
他是幸運的,因為他是第一個觀測到這樣強大的言靈的普通人。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傾盆大雨開始降落在戰場上,但是下面的眾人已經殺紅了眼,托爾甘帶來的勢力不斷有援軍加入,雲龍怒吼著問趙東明為什麼對方的援軍有這麼多,西北基地這麼多年到底在幹什麼?
趙東明也一臉懵逼,他非常確定自己在巡視的過程中完全沒有見過這一大幫子人,甚至他還用熱成像掃過所有負責區域,都是一切正常。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要緊的是先活下來。
雲龍將蘇酥綁在自己身上,她已經因為強行釋放言靈導致精神虛脫,失去了戰鬥能力。
天空中的直升機的彈藥也即將耗盡,剩下的也只有各種各樣的大威力鍊金導彈,但是這樣勢必會造成己方傷亡,所以直升機們也只能暫時先用重機槍來拖慢援軍加入地面戰場的速度。
楚子航已經回到了雲龍他們的身邊,他現在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基本上每個人都已經快到強弩之末了,雖然西北基地的援軍也已經在路上了,但是他們現在只有四十二個人還能有戰鬥力,當時跟過來的總計一百名執行局專員,除了陣亡的三十七人之外,還有二十九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他們即將被包圍。
夸父看著已經蓄滿了天威的巨錘,他也懶得問這把錘子叫什麼名字從哪弄來的了,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
現在的情況,要不就是一會他被一錘子砸死,就不用知道了,要不就是他突然爆種把托爾甘打趴下然後慢慢審,沒有第三種可能。
“好吧,看來你還真把我當軟柿子了……”夸父說道,“我能活這麼多年,你不會真以為我完全就是靠東躲西藏吧?”
隨後,在托爾甘困惑的眼神中,夸父開始唸誦龍文。
“天地昭昭,吾請永光;比至西土,金烏自降。追風逐日,福綿悠長。”
言靈·追風。
言靈·逐日。
托爾甘看到,眼前的夸父背後出現了一輪巨大的太陽,他伸手,從那輪太陽的中心點取出了一張巨弓。
搭弓拉弦,追風與逐日的領域不斷擴張,那輪太陽也不斷增大,它蒸發了‘風滿樓’的雨水,驅散了召喚出來的烏雲。
一根純粹的金色的箭矢出現在被夸父拉滿弓弦的巨弓之上。
它在向世界汲取能量,等待著發出那毀天滅地的一擊。
夸父周圍的火焰升騰著,箭尖不斷吸收著火元素。
追風,是為了讓箭矢跑贏時間,將時間與空間壓縮在一個極小的距離內,讓對方只能硬抗。
逐日,是為了讓箭矢強大到可以射落太陽,在擊中目標的一瞬間,讓對方被最純粹的燃燒的概念籠罩。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夸父確實摸到了成為‘王’的門檻。
但也就是這道門檻,不斷阻攔著所有想要成為‘王’的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