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路明非悄悄地開啟了房門,回頭看了一眼,小胖子路鳴澤還沒醒來,但是廚房中已經有嬸嬸做早餐的聲音了。
油被倒進熱鍋之中冒出“滋滋”的聲響,這聲音讓人很是安心,就好像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明天的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恍惚間,路明非彷彿看見了家家戶戶的晨間百態,這讓他有一種身體中流淌的力量其實不存在的感覺。
但是現在他要擔心的不是什麼超凡力量之類的事情了,而是現在他忘了昨天在決定參加卡塞爾學院的面試之後,古德里安教授那邊就跟學校打好了招呼,他今天和明天就放假了,今天的假期是為了讓他好好休息,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明天的面試。
其實昨天聽到這話的時候他還熱淚盈眶了來著,尋思著雖然不知道你們最終會不會要我,但是你們肯為學生花的這份心思我路明非是記下了,就算明天我們沒有緣分,但是以後遇到事情喊我一聲,我路明非肯定到。
然而本質上就是因為今天可以睡個懶覺而感到慶幸,但是路明非卻根本不會承認這一點。
但是昨天晚上路明非在接到那個任務之後他就有點坐不住了,因為小魔鬼太喜歡當謎語人,所以路明非現在迫不及待想要找個地方感受一下火力全開的黑日到底是個什麼成分。
從昨天醒來開始,自己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感受著這個傳說中被稱為“人類太陽崇拜起源”的強大言靈,但是由於還是在叔叔嬸嬸家,一直也不敢玩的太過分。
路明非本來的計劃是趁著大家都沒醒的時候偷偷跑出去找個沒人的郊區體驗一下,但是他千算萬算忘了今天路鳴澤還要上學來著,因此如何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退回到房間裡面成為了現在路明非要解決的頭等大事。
嬸嬸一回頭就看見了路明非,瞬間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驚訝,她倒是完全沒想到路明非今天起這麼早,畢竟以往都得是她做好飯之後直接一發河東獅吼叫堂兄弟兩人起床,但是今天怎麼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子怎麼在自己還沒準備完早餐就起來了,而且,今天不是跟他學校那邊打過招呼給他放假了嗎,起這麼早是要幹什麼去?
像是看出了嬸嬸眼神中的狐疑,路明非趕緊在嬸嬸出聲質問之前趕緊說道:“誒呀,早呀嬸嬸,昨晚上睡覺前水喝多了,結果剛剛不小心被尿給憋醒了,要不是起來看見鳴澤還在睡覺,還以為已經八九點了呢。”
嬸嬸點點頭,接著煎她的雞蛋,隨口說道:“沒事,本來今天也沒準備把你們都叫起來,你今天不是放假麼,多睡一會也挺好的。”
路明非憨笑著撓了撓腦袋,一溜煙竄進了衛生間。
等他解決完回到房中的時候,小胖子路鳴澤已經起床了,正在吃早飯,因為路明非說還有點困,嬸嬸也就把他的那一份放在鍋裡溫著著,等路明非起來再吃。
上午八點,路明非躺在床上實在是睡不著,便穿好了衣服,來到了客廳,拿出了嬸嬸給他留的飯,看了看門口的三雙拖鞋,路明非知道這算是挺好的機會了,嬸嬸出去買菜,叔叔去上班,小胖子去上學了,這樣直接規避了嬸嬸的盤問和陰陽怪氣,真是天助他也。
迅速地消滅了早餐之後,路明非將碗筷洗乾淨,放回原位,然後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說去買身明天面試的衣服,就趕緊溜出了家門。
站在小區門口,路明非陷入了沉思,他印象裡,小魔鬼路鳴澤好像給他看過黑日的釋放過程,那是在一個浪潮奔湧的海邊,一個火柴人拿著把相當帶勁的日本刀衝著天空然後在自己身前畫了個圓,然後那個火柴人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盤,裡邊爆發出了恐怖的吸力與湮滅的力量,但是似乎這種‘湮滅’的規則十分有限,完全不像是現在自己身體裡這種‘絕對毀滅’的概念,原先的它更像是一種濃硫酸,能腐蝕一部分物質,但是也有它無能為力的東西;而增強之後的這個力量就完全是‘分解’和‘抹除’它不再是讓物質被燃燒被撕碎,而是直接‘抹除’這個物質在世界上的存在。
至於為什麼是個火柴人給他演示發動方法,按小魔鬼的話來說,這都是以後才能知道的事情,這個發動者是個很重要的人物,所以不能讓你現在就看見他的臉。
思來想去,路明非最終招了招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決定先去搞把類似演示者那樣的刀或者劍,雖然不一定有什麼大用,但是起碼比自己拿手指畫圓看著逼格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師傅,去楊家坡。”楊家坡是個挺好的古物市場,據說能從裡邊淘到不少好東西,有些可是真正的古董,跟BJ的潘家園有的一拼。
“好嘞!”師傅一腳油門讓本就不太新的雪鐵龍發出了點引擎咆哮聲,就在路明非以為馬上這車要趴窩了的時候,計程車卻飛快地竄了出去,沒有一點老舊的跡象,反而像是一輛跑車一樣。
在路明非離開後,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從小區門口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兩人出現得很是突兀,像是從陰影中憑空出現的一樣。這一男一女陰冷地注視著遠去的計程車:“目標已經離開,前往楊家坡,那裡人多眼雜,不好動手,再等等吧。”
說著,兩人離開了樹下,上了緩緩開過來的一輛黑色埃爾法,而在那棵樹下,有一張燒的只剩半截的符紙悄然飄落,掉進了泥土之中。
路明非現在心情是真的不錯。
他進到古物市場之後,沒逛兩個兩個攤位就突然看見了一把長刀,不過不是日式的弧形刀,而是正兒八經的唐直刀,那個守攤子的老闆是個六七十歲一看就是退休沒事幹的老頭,大爺一看路明非的穿著打扮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大魚,而且這個毛頭小子還在自己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可能不是商周的而是上週產出來做舊的破銅爛鐵裡邊來回翻找,最後挑了一個看起來還行的破爛一臉欣喜地問他多少錢的缺心眼樣子,就知道榨不出什麼油水來。
“小夥子,你要是想要的話,給你一百塊錢拿走得了,反正也就是個本錢。”大爺連起都沒起來,坐在椅子上搖搖晃晃,甚至打心底裡就不覺得路明非能捨得花一百塊買這麼把刀,更何況,賣給這個一看就是學生的傢伙,沒準哪天就會有個中年婦女帶著這玩意回來要他退錢。
路明非卻很爽快,直接掏出錢包,拿了一張小紅魚交給了大爺,一邊像撿到寶了一樣迅速離開了古物市場。
大爺目瞪口呆地看著手裡的錢,有些不確定地對著陽光看了看,難以置信地喃喃道:“真,真錢……”
隨後大爺立刻開始麻利地收拾東西,然後迅速拖著自己的椅子跑到了古物市場的另一邊才重新把東西都放下重新擺攤。
想著剛剛那個少年,大爺搖了搖頭,看來又是一個自認為運氣爆棚的年輕人或是為了一些什麼新潮的時尚裝扮之類買的道具吧……但是至於這麼破費嗎?如果只是為了當個裝飾的話。
但是現在都和他沒關係了,只要錢是真的,也沒有惡劣的中年婦女來他這裡鬧事要退錢就行,其他的,管他呢?
古物市場門口,路明非再次打了一輛計程車,決定到城郊的高速公路路口去,那裡人煙罕至,而且旁邊就是一大片樹林,簡直是殺人越貨……不對,是進行實驗的理想之地。
就在路明非離開之後,一個女孩從路邊閃出身來,一頭暗紅色的長髮,耳朵上掛著兩個四葉草的耳墜,精緻美麗的臉上卻寫滿了疑惑,口中叼著一隻棒棒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S級嗎?可是為什麼我完全側寫不出任何有關於他的過去,就像是……就像是被一股力量給直接掩蓋了一樣。”
“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呢?”
就在女孩沉思之際,一輛黑色的埃爾法從她身邊快速駛過,女孩突然抬起頭來,精緻的眉毛擰成了一團,“不對,剛剛那是……”突然,她臉色一變:“不好,這個新S級好像遇到什麼大麻煩了。”
“我得趕緊通知一下教授和葉勝亞紀他們。”說著,女孩也趕緊攔下了一輛車,一坐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對師傅說道:“師傅,跟上前面那輛黑色的埃爾法!”
司機瞥了後座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發動了車子。
唉,恐怕又是失足大小姐準備去抓姦男友和小三了,這世界,這麼漂亮的女生都會被綠嗎難道?
而女孩卻完全沒有看見司機那帶著些憐憫的眼神,注意力全都在思考一個問題:“S級是被誰盯上了?這群人怎麼知道S級的位置的?”
難道……有人洩密?可會是誰呢?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女孩想著,也許,她該直接上報給校長……現在的局面似乎只有校長才能解決了。
下定決心後,她顫抖著,開始在郵件編輯頁面打字。
無線電頻道。
“目標前往郊區,準備動手。”
“Copythat.”
……
路明非下了車,提著那把刀,徒步走向了高架橋旁的樹林。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路明非才在這片樹林中的一片空地中停下,環顧了一下四周,路明非閉上了眼睛,仔細地傾聽著周圍的聲音,確定沒有任何人之後,路明非這才拔出了那把在古物市場淘來的刀。
長刀出鞘,刀身散發著凜冽的寒光,刀鐔上刻著兩行小字,路明非仔細看,才發現是繁體字。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玉龍?”路明非看著這銘文的內容,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看起來,這把刀的名字應該就叫‘玉龍’了,這個名字的來歷也很有意思,是出自唐代詩人李賀的《雁門太守行》。
“李賀……難不成也是個混血種?但是為什麼在歷史上英年早逝了啊?這把刀可是正宗的古鍊金科技加持過的。”說著,路明非將手指劃開,滴上了自己的一滴血,整把刀就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那些鏽蝕紛紛從刀上脫落,青玉色的光芒順著刀上的血槽逐漸亮起,刀身上的金屬宛如巨龍的鱗片一般一張一合,彷彿整把刀活過來了一般。
就在路明非準備紮好馬步在身前畫個完整的圓來試試黑日的威力的時候,周圍的樹林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帶著消音器的槍響。
路明非幾乎是靠著本能在槍響的一瞬間強行扭轉過來了身體,隨即橫劈一刀,將那顆射來的子彈直接劈成兩半。
瞬間,恐怖的氣息從空地中間這個少年的身上散發出來。
有埋伏,而且是衝著他來的。
不得不感嘆上一次的尼伯龍根計劃還真是相當的有用,要是換做原來的他,恐怕現在已經被開瓢了。
路明非身上的骨骼一陣劈啪作響,他將刀雙手握持,壓低在身體的左側,眼睛掃視著周圍的樹林,他剛剛在劈開子彈的一瞬間本來已經鎖定了對方的位置,但是卻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的局勢很不好,他在明,敵人在暗。
“該死的,哪個傻逼給的情報,這他媽是沒覺醒血統的普通人?哪個普通人能拿著把鍊金刀劈子彈?”黑影之中,一個男人惡狠狠地罵道。
“閉嘴,成安,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對方還沒看破你的道術,你在急什麼?!”說話的是一個女人,雖然說的是中文,但是卻明顯的帶著些口音。
“好了,艾芙娜、成安,現在不是吵嘴的時候。”另一個男聲傳了出來,兩人瞬間都閉上了嘴巴。
“老鼠、啞巴,你們繞到目標後面,隨時準備偷襲,帶上成安的影符,看準時機再出手。”話音剛落,兩道影子就迅速離開了原地,往路明非左右後方閃去。
“艾芙娜,你的魔導術能對他起作用嗎?比如說什麼繳械詛咒之類的?”
“那叫魔法,魔導術是你們的叫法。”艾芙娜不滿的聲音傳來,“但是這個傢伙很奇怪但是又強的可怕,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他丟失目標是因為成安的道術。我覺得他應該不知道魔法和道術的存在,他今天來這裡可能也是剛剛覺醒了言靈……應該是言靈能力,因為如果是魔法或是道術的話,我和成安中的一個會有所感應……反正我試試吧。”
“嗯……”男人似乎思考了一下,“不過他沒有點燃黃金瞳,就有這樣的反應能力,他的龍血比例,應該相當高……不然卡塞爾學院不會把他評為S級。”
“但是S級……還真沒有成功獵殺過,但是那些大魔導士和真人倒是成功過幾次,想來區別應該不大。”
“就這樣吧,艾芙娜,你先用繳械詛咒把他的武器卸掉,然後在一邊用火龍詛咒或是麻痺、減速之類的詛咒就可以了。成安,拿好你的那張五雷符,隨時準備出手。”
成安在黑影中抽出了一把寶劍,在路明非看不見的空間中散發著瑩瑩的白色光輝。
艾芙娜也隨手從空氣中開啟了一扇門,從中抽出了一根黑色細長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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