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險之又險地躲過了又一次舞伴交換,狠狠地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
“我靠,我說怎麼看起來沒有你說的那麼瘋狂,在這等著我呢。”路明非抱怨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跳男步的芬格爾。
但是對方只是聳聳肩,說道:“就算我不說大家也遲早會知道,這和我有點關係,但是真不大吧?更何況我還幫你澄清了感情狀態哎。”
路明非不語,只是一味地玩著閃避球。
他之前練的都是男步,因為路明非一直覺得芬格爾應該會跳女步來著,但是他千算萬算忘了芬格爾的身高問題。
他實在是太高了,和路明非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路明非和零站在一起一樣。
所以為了美觀,路明非只能去跳女步,這就導致倆人像兩隻正在互相開啟棘背龍形態的橘貓,又像是時刻準備為了一隻大肥雞大打出手的黃鼠狼。
路明非此時真有點隱隱的後悔了,倒不是說後悔沒找個女伴,他只是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直接在一邊坐著慢慢喝果汁,而是選擇和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師兄跟上一把一樣在舞池中間跳舞。
愷撒沒有過多關注路明非,他知道,有楚子航幫了他一把,路明非基本上也會加入學生會,其實他今晚還真邀請了楚子航來著,愷撒本來想撮合撮合他和他那個副會長,但是楚子航自從三峽回來之後,就跟住在了獅心會檔案館一樣,讓他想請他吃頓好飯都找不到機會。
諾諾忽然伸手在他腰上扭了一下,瞬間的刺痛頓時讓愷撒將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舞伴身上。
“怎麼了?”愷撒用無辜的眼神傳達出了這意思。
“保持專心啊愷撒·加圖索先生,要不然你的舞伴可要和別人做最後的致謝禮了。”諾諾輕輕哼了一聲。
“抱歉。”愷撒輕聲說道,他跟隨著音樂,輕輕托住諾諾的腰,讓諾諾完成了一個華麗的後展,“但是路明非和芬格爾實在是讓人很難不關注。”
“我也想看,換個方向。”諾諾說。
愷撒後退,然後握住諾諾的手,讓女孩輕輕旋轉了一圈,正好讓她可以看到那對室友組合。
“噗嗤。”諾諾也沒忍住,看著芬格爾和路明非互相阻礙對方的舞步,並且在每次交換舞伴的時候路明非都和躲避球一樣儘量保持著優雅的樣子,沒人能不笑。
“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抑鬱症治癒舞蹈。”諾諾說,“他們倆甩頭甩的太用力了,簡直就像是在用迫擊炮瞄準敵人的指揮部。”
“好奇……奇妙的比喻。”愷撒把‘奇怪’兩個字嚥了回去,“今年的躲避球大賽,我決定派他倆去……芬格爾是不是什麼新聞部的部長來著?”愷撒想了想,“去年楚子航那傢伙……把我們的隊員跟4399小遊戲上什麼狙擊小日本那樣全都打了下來。”
“你還知道4399小遊戲?”諾諾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只知道百達翡麗和理查德米勒來著。”
華爾茲的樂曲即將結束,路明非本來都準備離開舞池了,結果在樂曲結束之後,二樓上的樂隊忽然又開始演奏,這次不再是華爾茲,而是探戈。
“誒,師弟,你可沒跟我說你另找了舞伴啊。”芬格爾衝門口張望了一下,撇了撇嘴。
“什麼?”路明非懵懵的,什麼叫他另找了舞伴,他可只叫了芬格爾一個,蒼天明鑑,要是他真選了個姑娘那明天源稚生就得提著刀來學院。
芬格爾伸手一指,路明非看向了安珀館的門口,緊接著他就愣住了。
女孩身穿純白色的長裙,胸口以及裙邊處鑲嵌著顏色閃耀的藍水晶,手上戴著和所有人一樣的白色真絲手套。
暗紅色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飄舞,女孩不像其他人一樣將頭髮束起,反而是任由那段紅色絲綢飄揚。
路明非幾乎是立馬就放開了芬格爾的手,在廢柴師兄近乎於哀怨的眼神下,路明非迅速向女孩靠過去。
女孩的舞蹈相當優秀,甚至像是受過多年的訓練一樣,她的眼眸中閃爍的是淡淡的金色光芒,她像是一柄利劍,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宛如女王一般,將舞池中的人群切開,形成了一條通路,可以讓她來到路明非的身邊。
路明非看著女孩,忽然想起了在三峽時候見過的那頭動物頭上的晶瑩寶珠,雖然天師府相當感謝卡塞爾學院的幫助,但是他們仍然沒有告訴任何有關於他們的多餘資訊,所以路明非一直都很好奇那個寶珠到底是什麼,他覺得那個有點像小時候看的《西遊記》裡面牛魔王的那頭避水金睛獸。
當繪梨衣的手搭在路明非腰間的一瞬間,周圍人自覺地退開了一些。
沒人知道這個女孩的來歷,也不知道路明非為什麼會突然接受這個女孩的邀請,但是此時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確實是天生一對。
沒有任何的預演或是彩排,路明非卻完美地跳完了這一曲探戈,與上一次零來救自己不一樣,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的眼神暗示或是磨合,彷彿他們已經這樣配合過無數次。
路明非低下頭看向她,忽然發現她正咬著一支簪子,和那些女孩戴著的款式一樣。
“舞蹈結束,我幫你戴上,會很漂亮很漂亮。”路明非看著女孩的眼睛,聲音很輕,但是相當堅定。
在另一邊的陰影之中,一個男孩輕輕握住了自己的女孩的手,樓上的樂隊指揮完全沒有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少了一個小提琴手,還在忘情地指揮著這支精英樂隊,演奏著那首慷慨激昂的樂曲。
女孩踩著一雙高跟鞋,在能將室內變為白晝的燈光下,和自己眼前的男孩旋轉著,周圍的一切都在默默為他們退讓,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他們四周,為他們排除了所有的阻礙。
“您……怎麼來了?”女孩微微低下了頭,“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路鳴澤說,“只是想來看看你……不歡迎我嗎?”他笑笑。
“沒有。”女孩立刻說道,“我很開心,謝謝您。”
“為什麼要和我道謝呢?雷娜塔。”路鳴澤攬著她的腰,和她一同旋轉著,“你很喜歡跳舞,不是嗎?所以我就來了,以前在那個港口的時候,你也從來不在晚會上跳舞,只在沒人的地方自己對著鏡子練習。”
女孩沒有說話,她其實今天的任務本來該是在晚會上替路明非解圍,順道作為他的舞伴出現,可是昨天晚上路鳴澤忽然來到她身邊,告訴她明天不必去為路明非解圍,但她仍然可以帶上舞鞋。
她作為下屬的優點相當明顯,那就是很聽話很聽話,所以她在樓上默默看著,拉著自己的小提琴。
直到那雙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處,“雷娜塔,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他牽著她一步步走下了臺階,幫她換好了舞鞋,然後順著繪梨衣留下的那道真空順利融入了舞會。
他們在光影之間的交界處起舞,女孩像是天鵝一般優雅高貴,路鳴澤的眼神之中帶著笑意。
零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她的前半生處於無邊的黑暗與異樣眼光之中,後半生為了追尋光明與諾言不再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和情緒。
可是如今,這位舊時代的王座親手締造了一個處於陰影之中的世界,她可以在這個世界之中肆意一些,真正像她一些。
“雷娜塔。”男孩鬆開了她的手,輕輕掐住了女孩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
從前她絕不會,也絕不敢這樣做,因為她的老闆永遠都是一雙帶著無邊壓迫的黃金瞳,高高的坐在天穹之上,俯視著世間的一切,嘲弄著世人。
她無論何時面對他都是微微低下頭,告誡自己她應該遵守尊卑,那是她的老闆,也只能是老闆。
神不會愛上一個凡人,所以她也絕不能有非分之想。
可是就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了一絲勇氣,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雙散發著攝人心魄光芒的黃金瞳控,而是一雙帶著笑意的溫和棕色眼睛。
她從未見過老闆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鄰居家那個有些清瘦的還在上高中的溫和少年,沒有龍血也沒有任何權能,只是一個普通人。
“告訴我,你是否願意和我一同抵達世界的盡頭?”他說。
“我願意,我們不離不棄,我永遠不會離開您。”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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