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明非騰空而起的那一剎那，摩赫尼亞號甲板上的那個光團猛然炸開。
像是漫天的金色的雨，但是卻帶著毀滅世界的高溫。
“嗤啦嗤啦”的聲音幾乎不絕於耳，那是江水正在蒸發的聲音。
摩赫尼亞號的前身本是一艘破冰艦，第一次夔門計劃的時候因為匆忙，裝備部並未對這艘破冰船進行大規模的改裝，僅僅只是加上了幾層裝甲然後換了一下中控系統接入諾瑪而已。
而這一次由於是直接面對傳說中的青銅與火之王，為了防止青銅與火之王使用權柄對船體進行影響，裝備部將整艘船全都拆了一遍，細緻到每一顆螺絲都已經完全消磁。
畢竟沒人知道真正的龍王權柄究竟是什麼樣的，他們只是按照古籍還有一些超級英雄電影來幻想龍王們的能力。
可是他們還是低估了憤怒的龍王的力量。
宇航級別的合金在光芒炸開的一瞬間就被以一個極大的角度彎折，要不是裝備部在船體下層加裝了接近四十層加固鋼板，恐怕剛剛那一擊過後整個摩赫尼亞號都會從中折斷。
路明非回頭看了一眼摩赫尼亞號，船尾和船頭高高翹起，險些直接相撞，而在他的感知之中，幾乎所有人都在光球炸開的一瞬間被衝擊波奪去了意識。
開玩笑，龍王級別的攻擊，哪怕是“時間零”也別想完全抵消。
“他們應該是看見了吧？”路明非嘀咕了一聲。
他特意再次感受了一下校長的位置，發現康斯坦丁剛剛那一擊確實直接把他震暈過去之後，才放心地提刀接著向著天空中懸浮著的康斯坦丁攻去。
其實一開始準備留在這兒的是老唐，但是康斯坦丁卻最後把這個差事搶了過去。
理由是想要看看神的繼任者到底現在能有什麼樣的力量，是否還值得青銅與火一脈的效忠。
恰好康斯坦丁完成了補完，也很想試試闊別已久的力量。
那路明非當然是選擇陪孩子玩玩，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未必打得過康斯坦丁，但是畢竟也只是現在麼，以後還不好說……
“SomethingForNothing。”路明非低聲念道。
緊接著，那股熟悉的力量瞬間回到了自己身體內，據小魔鬼說僅僅只是百分之三十就可以匹敵次代種，他甚至都想象不到百分之百融合能做到什麼樣的事情。
實際上，自從獲得了那個神靈的力量之後，路明非時不時就會開始思考是不是路鳴澤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契命者”，但是問題又來了。
路鳴澤和自己做交易，雖然上一次的交易後效果確實很強大，但是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力量到底是什麼。
是小魔鬼自己的還是他路明非的，還是乾脆就是從黑王那搶的，他並不清楚。
可是隻有一點路明非還是知道的，那就是這個力量確實是要比黑王更強大的，起碼比復甦後的二世黑王要強大。
因為在終末之戰中，奧丁已經拼盡全力擊敗了復甦的二世黑王並篡奪了原本屬於二世黑王的“噩夢”、“災禍”、“絕望”權柄，最後還是被他給捅死了。
這其實不符合常理。
因為奧丁已經獲得了地風水火精神以及黑王的全部權柄，嚴格來說，這就是黑王最強大的時候的全部力量。
正是擁有這股力量，黑色皇帝才能在神靈隕落後統治世界無數個千年。
可是他還是死了。
雖然自己也沒強哪去，大家跟同歸於盡的區別就是路明非還沒來得及掛掉就被一個傳送送回來了。
可是路明非現在無論怎麼回憶，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忘了當時自己用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樣的，對於那場終末之戰的記憶，自己現在只能用“我贏了，但是是慘勝。”這句話來描述。
康斯坦丁一步步走向了路明非，最終在他面前一百米左右停下了腳步。
“來吧，神靈的繼任者！”他高高舉起了雙臂，那鎧甲彷彿是太陽被摘下、鍛造而成的。
“讓我看看，你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他說。
“好吧。”相比於康斯坦丁像是中世紀騎士面對聖戰的狂熱，路明非顯得相當的無所謂。
他聳了聳肩，然後一柄權杖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一個赤金的三足金烏面具緩緩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我靠……”路明非在面具下面的臉其實是有點呲牙咧嘴的，這個玩意的精神汙染實在是太強了。
一戴上就感覺自己耳邊有無數個聲音一直在像是唱聖詩一樣高聲吟誦，不知道是在讚美什麼還是在複述什麼。
路明非沒心情管那些了，他透過面具被挖空的眼眶，看向了不遠處的康斯坦丁。
隨著康斯坦丁的一個個龍文單詞吐出，青銅城也開始緩緩地開始運轉。
無數光團射出了一道光束，匯聚在青銅城的最高點——那座神廟的藍色晶體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乒！”，整個神國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它完全地停止了運轉。
但是緊接著，它開始顫抖起來，所有建築全部都騰空而起，邊升空邊開始變化形態，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在空氣中炸響。
在路明非的視角中，這些建築就像是一顆顆卵，其中有即將孵化而出的鍊金怪物。
“吼！”隨著一聲嘹亮的嘶吼，無數的鍊金巨龍出現在了天空中，它們的翅膀遮天蔽日，熾烈的黃金瞳閃耀著，在康斯坦丁身後，它們揮動著狂躁的雙翼，一片片龍鱗上盡是銘刻的鍊金陣紋。
它們就在路明非腳下，在這片天空的任何一個地方。
“言靈·燭龍。”康斯坦丁吐出了這樣一句龍文，雖然路明非沒有學過龍文，但是他就是知道康斯坦丁剛剛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像是母語一樣自然。
黃金國終於開始咆哮、顫抖，隨著一股難以想象的高溫在康斯坦丁身邊匯聚，那些鍊金巨龍也張開了巨口，一道道熾烈的光芒在它們的喉嚨深處開始匯聚。
路明非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失落的神國”，那個地方……裡面好像也有很多和康斯坦丁這些一樣的巨龍，還有那個神像。
黃金國已經緩緩從原本附著的城市中完全分離，它也緩緩地變化，最終變為了在幾天前路明非才見過的那頭青銅巨龍。
“一打……一萬？”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眼前這是有多少的巨龍了，他只知道要是自己還不搖人那就是真的要被正義的一萬打一了。
“好吧。”路明非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些聲音裡面有沒有偷摸罵我兩句。”
他右手高高舉起太陽權杖，黑紅交織的光芒升騰而起，緊接著，玉龍直接崩解成了一塊塊碎片，迅速地附著在權杖的各處。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啥要這麼幹，但是剛剛這一套動作就像是本能一樣相當流利地就完成了。
緊接著，黑紅色的光芒直直地衝向了天際，像是一把利劍直接刺穿了黃金國的領域，直衝向了雲層深處。
康斯坦丁站在巨龍的頭頂，他從未停止過吟唱，燭龍也逐漸完成了“靈”的匯聚，只需要最後一個音節完成，周圍的火元素將全部開始爆燃。
可是他停了下來，轉而看向了那個手持權杖的身影，以及他正上空，已經出現的荒蕪土地。
那是他的神國。
如果現在卡塞爾眾人還醒著的話也許會驚撥出聲，因為現在的場面太像是什麼好萊塢的科幻電影了。
如果有人看過《月球隕落》這部電影，就會想起一個震撼人心的畫面。
藍色的月球在天空中變得越來越清晰，主角們在雪地中瘋狂地奔跑，而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那散發著荒蕪、枯萎、死寂氣息的神國正在一點點擠進“黃金國”的領域。
就像是開啟了地獄之門後正在爬出的魔鬼一樣，先是一點點縫隙，然後擠進來，最後佔據了整個天空。
那些在那片大地上匍匐著、失去了生命的巨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它們將翅膀從泥土之中拔出，張開，發出陣陣咆哮與龍吟。
那代表著“神靈”的雕像卻並未有任何反應，它僅僅只是站在那裡，注視著整個戰場。
“天殞。”路明非想了一下，最後選擇了這個剛剛獲得的言靈。
在剛剛黃金臺的幻境中，他看到的那個傢伙，真的太強大了，強大得像是一位真正的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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