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副校長指了指圍繞祭壇的水池邊,現在它已經徹底乾涸了:“這是世界上第二大的以汞溶液為驅動力的鍊金領域,我在這裡面至少注入了1200噸汞溶液,但是好像有什麼劇烈的高溫把它們全部蒸發掉了。”
昂熱一愣:“我以為我們這個就是第一大了。”
“第一大的那個還沒有挖出來,是中國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陵墓。歷史記載,他在自己的墓室裡雕刻了全中國的地圖,並且以水銀代表水,在其中不停地流動,甚至會下水銀雨,這是中國古代鍊金術中‘周流迴圈’的意思。歷史學家覺得這是誇大,但是研究過鍊金領域的人都明白,那就是個極大的鍊金領域,水銀是它的驅動力。它太強大了,因此沒有被反對他暴政的人挖出來。”副校長嘆了一口氣,“要想瞬間摧毀我設定的鍊金領域,需要接近初代種的實力。毫無疑問侵入者中有初代種,但是他居然被人阻止了,那麼就是說有另外一個接近初代種的人存在……也許,我們很難稱之為‘人’。”副校長挑起眉毛,“因為很少有混血種能逼近初代種,把冰窖損壞得那麼嚴重,昨夜這裡可能是兩個龍類在戰鬥。”
“有龍類甦醒,而且不止一個,而且能力逼近初代種,即使幫助我們的那個,我們也不能確定他是敵人還是朋友,對麼?”昂熱聲音低沉。
“錯了,按照你的邏輯,所有龍類,都是我們的敵人。”
昂熱緩緩地點頭。
“別想這麼多了,龍骨我會轉移到新的倉庫中保管。我們現在要應付的首要難題還是調查組,他們今早下發了通知,雖然有意外發生,但是聽證會按原計劃舉行。他們真的是急不可耐地要扳倒你啊,老朋友。”副校長說。
“他們扳不倒我。”昂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甚至還要從他們身上挖出來一筆錢來修補這裡……我知道他們派了人來我這裡,要不是有人阻止恐怕龍骨已經到了加圖索家的地下金庫裡面,我還要好好謝謝那個傢伙。”
“這麼自信。”副校長喃喃說道,“但是我覺得校董會出錢修這裡的可能性不大……”
“那我們走著瞧。”昂熱沒多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這裡,誰都不知道他現在心在滴血。
媽的,這可是他幾十年的積累。
……
“東西拿到了?”蘇恩曦一個閃身就闖進了病房,酒德麻衣罕見地沒有穿那身純黑色的作戰服,而是手背上掛著水,額頭綁著繃帶,臉色煞白,如墨的長髮披散在枕頭上,聽到蘇恩曦的聲音才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她伸手指了指櫃子上的一個箱子,一句話都不想說。
蘇恩曦立馬撲過去開啟了一條縫,但是緊接著就被其中的東西震懾住了,為了避免精神衝擊過大造精神崩潰,她趕忙將箱子關上。
轉身來到酒德麻衣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捏了捏酒德麻衣的臉,“天哪,這次可真傷得不輕……喲,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嘿嘿……我看看身上哪裡傷到了?”
酒德麻衣費力地抬起胳膊一巴掌打掉蘇恩曦想要扒她衣服的手,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別耍流氓!差點死了啊好嗎?”
蘇恩曦揉著手背不滿地撇了撇嘴,“這麼小氣……算了,你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跟你計較了,怎麼樣,那位君王的力量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酒德麻衣閉上了眼睛,節省一些力氣,改寫血統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就像掛,但是對於被改寫者身體負荷相當大,雖然不至於減壽,但是現在她連起個床都做不到。
“那個東西有什麼用?”酒德麻衣聲音稍微有點沙啞,雖然中間有人來給她餵過水,但是畢竟處於昏迷狀態效果啥樣不好說。
蘇恩曦看了一眼那個箱子,笑了笑:“老闆跟我們說過,龍王們的力量隨著“神”的復甦會慢慢變弱……但是總有人是能找到破局的方法的,比如說我們的那位塵世君王,所有君王在歷史上都沒有得到過相反的終極權柄,所以她為了強化自己的龍軀,不得不弄出來了這個額外的軀殼,將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寄存在裡面,然後分化出部分的權柄,等到需要的時候再融合在一起。”
“所以……她丟了這個屬於是很大的損失了吧?”酒德麻衣問。
“其實她臨走之前還是抽走了大部分力量的,那個無所謂的,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東西……我們得到了青銅與火之王的“造物”,但是我們找不到“湮滅”,我們得不到他們的“邏輯”但是得到了一點點“悖謬”的力量,你知道儀式嗎?”
“什麼儀式?”
“世界各地的祭祀或者是什麼儀式都是一樣的,”蘇恩曦很認真地說道,“他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然後敬獻給神靈,這樣來祈求神靈的庇護,這些東西往往只是象徵意義就可以……比如說耶夢加得龍軀的蛇蛻,它代表了耶夢加得本身作為環繞中庭之蛇本身的生存邏輯——蛻下舊軀獲得力量。”
……
英靈殿會議廳。
窗外,雄雞雕塑還倒插在“奠基之井”裡,雞屁股衝上,像是一隻放在盤子裡等待被享用的烤雞。廢墟還沒有來得及清掃乾淨,聽證會就如期召開了。這是當前學院裡最大的事,百年來第一次,校長被彈劾。接受審判的是楚子航,但誰都知道他是昂熱的替身。
楚子航站在會議廳中央的方形木欄中,面無表情,向著陪審團的成員們點頭致意。陪審團由院系主任和終身教授組成,一色黑衣,正陸續在會議廳正前方就坐。他們老得就像是從墳墓裡挖出來的,神色凝重,舉止各異,有些人抽著菸斗,有些人大口嚼著切成段的西芹,而有人雙目炯炯地吹著泡泡糖。
“看起來好似一群白痴。”芬格爾站在副校長背後,壓低了聲音,“半分比不上老大你和校長的風流倜儻!”
“但這些人就是學院的根基,執行部、資訊部、裝備部都倚靠他們的研究成果,沒有他們也就沒有卡塞爾學院。”副校長嘆氣,“校董會真狠,把一幫搞研究的老傢伙挖出來裁定校務,糊弄他們真是太容易了。”
“他們能糊弄我們也能糊弄啊。”
“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古德里安怎麼能當你的指導教授呢?你就該跟著我研究厚顏無恥的極致之學嘛!”副校長嘖嘖讚歎。
他們的對面是調查組全體,安德魯領銜,帕西坐在他的下首。安德魯盯著對面的敵人,雙目炯炯,他發誓要報被愚弄之仇,微胖白皙的臉微微抽動。
“安德魯老弟你還好麼?臉上肉都抽抽啊。”副校長隔空招呼,“沒病吧?”
安德魯又一次被這個老混蛋涮了,不知道如何反擊,強硬地扭過頭去。
“跟我玩,”副校長鼻子裡哼哼,“年輕人。”
“副校長您貴庚吶?”芬格爾問。
“二十五歲。”
芬格爾一愣。他隱約知道副校長和校長是一輩的人,而校長的年齡不低於130歲。
“那是我永不逝去的黃金年華,永遠的二十五歲!”副校長滿臉嚴肅,揮手跟聽眾席上的曼施坦因打招呼,“嗨!兒子!”
芬格爾目瞪口呆了半天。
“獵奇。”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