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鬱金的眼神驟然變冷,“我以為,只要將他留在身邊,只要我變得足夠強大,就可以擺脫家裡的商業聯姻,跟他在一起。可是……原來我不過是他精心挑選的獵物,一個能讓他後半生衣食無憂的提款機。”
那天她結束工作事宜,提前回來本打算給林正儒一個驚喜,卻無意間聽到他和同事的對話。
刺耳的話語,至今仍歷歷在目:“那個白家大小姐?不過是個好騙的富家女罷了,溫室裡嬌養的花朵最單純了。年輕漂亮又死心塌地,結不結婚都無所謂,只要她心在我這,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白鬱金的肩膀開始微微發抖,不是出於悲傷,而是壓抑多年的憤怒。
“後來我聽家裡安排,嫁給了陸忠。”白鬱金突然露出病態的微笑,手指撫上無名指那道淡淡的戒痕,“陸忠的多情好色又一次證明了我當年有多愚蠢,居然會相信這世上存在純粹的感情。”
白鬱金抬起頭,眼中的瘋狂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驚的清明:“白鴿計劃,就是要創造一個純潔的世界,沒有欺騙,沒有背叛,只有絕對的忠誠。”
夢安然半眯起桃花眼,眸色陰沉得猶如風雨欲來,“就因為一個男人,你讓多少人成了犧牲品?那些被你當做實驗品的‘白鴿’,那些支離破碎的家庭——”
白鬱金歪著頭,笑容是那樣豔麗:“犧牲是必要的,就像園丁修剪枝葉,是為了讓花朵開得更美。”
“花朵?”柯奈的指節捏得發白,鏡片後的眼睛佈滿血絲:“我妹妹柯靈,就是死在你的藥劑實驗下,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經歷什麼……你不是園丁,而是殘害花朵的毒藥!”
“柯靈?”白鬱金蹙眉思索,隨即無所謂地搖搖頭,“沒印象了,大概只是失敗品之一吧。”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柯奈的怒火,他拍案而起,一把揪住白鬱金的衣領:“七年前!她死在了你的B藥劑下!”
看守疾步上前,夢安然也連忙起身拉住柯奈,安撫他的情緒:“先坐下。”
柯奈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白鬱金身上。
多可笑啊,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溫馨的家庭,朝夕之間被毀,而施暴者僅僅一句輕飄飄的“沒印象了”。
連一絲愧疚都沒有!
怒火在夢安然胸腔裡翻湧,她盡力剋制自己保持鎮靜:“你不記得柯靈,那被你下令槍殺的林仁誠呢?你的親生兒子陸逸呢?他們難道就不無辜嗎?”
白鬱金突然咯咯笑起來,笑聲像玻璃刮擦金屬般刺耳:“陸逸?那個瘋子?安然,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你居然會為他打抱不平?”
“他不是。”夢安然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才是那個瘋子!你把親生兒子當實驗品,注射那些該死的藥劑!陸逸會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白鬱金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猛地掙扎起來,鐐銬深深勒進皮肉:“你懂什麼!陸逸是唯一成功的作品!他聰慧,大膽!他很快就會只忠誠於我了!是你……是你!是你偷走了我的作品!是你偷走了他的忠誠!”
“呵……”夢安然仰頭望著天花板,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那麼諷刺又那麼悲哀。僅一瞬間,她又恢復冷靜,目光如針刺向白鬱金:“陸逸是你的作品,那陸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