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盒從陸衡袖口滑出,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弧度。
陸逸剛要接過,他卻突然收手:“血檢報告。”
“嘖。”陸逸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針孔,“昨晚剛抽過,你妹妹親手扎的。”
玻璃藥管在陽光下折射出幽藍的光,映得兩人眉眼都染上冷調。
陸衡的聲音低沉平靜:“沒發病讓安然把你砸暈,也是可惜。”
陸逸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久違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呵,我怕你把我那份股權也吞了。”
“解藥還需要三次臨床試驗,但周教授說效果顯著。”陸衡突然將話題拉回正軌上。
陸逸奪過金屬盒塞進兜裡,散漫地拍拍大哥的肩:“行,這次不用你替我試藥了。”
陸衡脊骨一僵,望著弟弟遠去的背影,那頭舞動的銀髮與遠處雪山的純白交融,像是整個人緩緩消失在雪景中。
直到陸逸忽然抬手,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懶洋洋道:“回去泡藥浴了,被陸安然發現我跑出來,又得生氣了。”
陸衡怔了一秒,忽然忍不住扯起唇角笑了一下。
或許世上唯有夢安然能治得住這桀驁不馴的弟弟了。
夢安然倚在二樓雕花欄杆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茶杯。她看著庭院裡那對兄弟交鋒又分離的身影,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陸衡的黑色風衣與陸逸的銀髮在雪色中形成鮮明對比,像一幅動態的水墨畫。
“兩個死鴨子嘴硬的。”她輕嘆著搖頭,緩緩收回視線。
“安然!我們到了!”
柳枝的聲音像歡快的風鈴從樓下傳來。
夢安然探頭望去,只見好閨蜜扶著微攏的孕肚跳下商務車,腳下生風。
明璟一手提著行李疾步跟上,活像只護崽的袋鼠,“慢點兒!臺階有雪!”
“哎呀,我是懷孕了又不是殘廢了!”柳枝煩躁地擺擺手,這段時間天天聽著明璟的唸叨,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夢安然急忙放下茶杯往樓下跑,等她趕到前廳時,柳枝已經癱在大堂的沙發上啃蘋果了。
“這山莊真氣派啊!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柳枝目光轉向夢安然,瞬間一亮,“安然寶貝!我好想你啊!”
“少來,距離上次見面也沒過多久。”夢安然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任由她撒嬌似地抱過來。
“是嗎?我怎麼覺得已經很久了?”柳枝眨巴眨巴眼睛,感覺最近記性似乎變差了。
很快她又無所謂地擺擺手,“誒,這個不是重點。後天同學聚會你打算怎麼安排啊?”
夢安然招招手,經理取來了一份策劃單。
柳枝看了一眼,噗呲笑出聲來:“你把陳惜文安排在最便宜最角落的竹韻軒?”
夢安然遞過溫熱的紅棗茶:“她不是發朋友圈說喜歡‘返璞歸真’嗎?老朋友這麼多年不見,我自然要貼心地滿足她的願望了。”
兩人相視一笑,明璟無奈搖頭,拎著行李往客房走:“你們聊,我去收拾東西。”
柳枝摸了摸孕肚,長嘆一聲:“寶貝,看來你乾媽又準備大殺四方嘍!”
夢安然好笑地看她一眼,隨即湊到她孕肚旁低聲道:“寶寶,別聽你媽媽亂說,明明最有可能幹架的就是她自己。”
柳枝抿抿唇,無可反駁,“那又怎樣,就算真打起來了,寶寶肯定也是在肚子裡給我加油助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