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為錢謙益站出來的有七八人,加上其他含糊其辭的,恐是更多。
溫體仁,隻身而立,孤零零一人!
誰人結黨,誰是忠奸,一眼可見!
再看手裡的卷宗,崇禎立時滿臉鐵青,雙手發抖。
“陛下,”
章允儒再次出列,聲音急切,道:“切莫為溫體仁所欺騙,此人陰險狡詐,貪戀權位,是奸佞無疑!”
“陛下,溫體仁……”
“夠了!”
崇禎一拍桌子,怒聲道:“錢謙益,你可認罪!?”
錢謙益看著前面跪在地上的溫體仁,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臉色依舊不動,抬起板笏,道:“陛下,臣,於八年前,主持浙江科舉失察,是臣無能,臣請陛下治罪。”
崇禎聽著他的話,神情微變。
到現在,錢謙益能坐實的罪,也只有八年前主持科舉失察。
韓爌餘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溫體仁,心裡一嘆,道:“陛下,溫、錢二人皆是朝廷重臣,名望於外,才幹在身,今日爭論,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還請陛下以仁德寬宥二人,善言安撫,共同為國效力,助陛下革除弊政,中興大明。”
崇禎緊皺的眉頭輕輕舒展,若有所思。
這時,刑部尚書喬允升出列,道:“陛下,刑部亦複核案卷,錢侍郎雖有失察之責,但並無交通關節,行賄受賄之舉,不當重譴。”
大理寺卿康新民跟著出列,道:“陛下,臣認為,大理寺的判決,並無問題,錢謙益並未涉案,有錯無罪,當年亦處罰過,一錯豈能二罰?”
太僕寺卿蔣允儀道:“陛下,一樁陳年舊案,事實清楚,早已結案,怎能因朝臣一時不忿,便重重懲治?若是這般,朝野萬千官吏,豈不是要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於社稷不利,請陛下明察。”
……
趙淨看的眼皮直跳,心驚不已。
錢黨!
真的存在!
這些人已經抱團了!
趙淨沉著臉,心裡急轉如電。
如果他這個時候站出來,即便能阻止錢謙益入閣,勢必得罪滿朝諸公!
但眼見崇禎動搖,趙淨心裡焦灼,右腳發顫的慢慢抬起。
他咬著牙,心裡發狠。
縱然得罪朝廷這些大人物,也不能讓錢謙益上去,否則就是他的死期了!
“陛下,”
趙淨的腳還沒有伸出去,又有人搶先了。
趙淨猛的抬頭看去,溫體仁後面,錢謙益前面——周延儒!
只見周延儒跪在地上,朗聲道:“陛下,會推,是以吏部為首,會六部諸寺等共同推舉閣臣,但會推至今,除吏部外,六部諸寺皆不知一分一毫,貌似公允,實則把持在一二人之手,其他人不知更不敢言。溫尚書冒天下之大不韙上書彈劾,實是不畏生死,勇氣無雙。這科舉舞弊案,乃是鐵板釘釘,主考官若無受賄,從中周旋,如何能成事?殿中之人,朋黨昭然,攻訐忠良,以圖權位,今日臣願意與溫尚書一道,共劾奸邪,為國除賊!伏請陛下明察秋毫,獨斷乾綱,莫信殿中朋黨之言!臣等二人,死亦無憾!”
崇禎臉色驟變,雙手撐著桌子,緩緩站了起來。
他看著跪地的二人,又看向站著的十多人。
這些人,全都在為錢謙益申辯,但溫、週二人,並沒有一個人幫腔!
朋黨昭然,昭然若揭!
崇禎臉色鐵青,雙眉猙獰,怒喝道:“來人!”
門外的錦衣衛跳了進來,足足四五十人,手握繡春刀,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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