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繼位以來,只用了兩個多月就將不可一世的九千九百歲的魏忠賢逼的自盡。
而隨後,展開了對閹黨的大規模清算,接近一年,這個行動還在持續中。
閹黨遍佈整個大明,錦衣衛,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以及地方牢獄,關滿了閹黨。
大大小小,數以千計。
這些閹黨,幾乎全數被抄家,家產充公。
在錯綜複雜的行動中,無數的案卷裡,彷彿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這些抄沒的閹黨家產,到底有多少。
沒人知道具體數字,但肯定有人,有不少人知道,充入國庫的只是很小很小一部分。
崇禎或許知道有人貪墨,但肯定不知道被貪墨了多少。
他看著趙淨的眼神,震驚又厲然,彷彿要吃人。
登基一年多,除了‘逆案’困擾著他以外,還有一件事重大的事令他苦惱無比——國庫空虛。
到處都是催要錢糧、軍餉的奏本,可朝廷根本拿不出來。
現在有人告訴他,被抄沒的閹黨家產,應該高達數百萬兩!
可衝入國庫的不足五十萬兩,十分之一!
這如何忍得了!
“喬允升!他說的可屬實?”崇禎渾身哆嗦,怒意快要壓不住了,怒容滿面的看向刑部尚書喬允升。
喬允升緩緩轉動身體,向著崇禎抬手,僵硬的如同行將就木的老者,沉默一陣,語氣沙啞的道:“陛下,應當屬實。”
“應當?”崇禎眼皮不斷的跳,如同他內心上竄的怒火。
喬允升道:“閹黨為魏忠賢所立生祠近百座,其中以西湖、薊州,密雲,河間最為奢華,每一座花費高達數十萬兩。由此推算,他們貪墨更多,家產當有數萬到數百萬兩不等。”
崇禎目光瞬間變得猙獰,道:“你是刑部尚書,你告訴朕,這些銀子去哪裡了!?”
喬允升不急不緩的道:“臣四月調任刑部尚書,病休數月,難以用事,刑部的事務,臣幾乎無法過問,也未曾過問。”
崇禎臉角狠狠一抽,身為刑部尚書,這麼大的事,居然輕輕鬆鬆推的一乾二淨?
噗通
丁啟濬撐不住了,猛的跪地,冷汗涔涔,顫聲道:“陛下,陛下,臣,臣冤枉……”
崇禎猛的丁啟濬,只覺胸口都要氣炸了,道:“朕還沒問你!”
丁啟濬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道:“是是,或許,或許是下面的人貪的,微臣,微臣回去一定詳查……”
崇禎神情冰冷,雙眼從他身上挪開,看向姚菁。
姚菁雙腿哆嗦,褲襠瞬間溼了,面若死灰,直直的跪下,癱軟在地上。
接著是陳童,他稍微冷靜,可還是在崇禎的逼視下,一隻腿一隻腿的跪下。
崇禎鐵青著臉,氣息急促,怒不可遏,轉著頭,一個一個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不論是劉鴻訓,喬允升,高宇順,還是曹化淳,王承恩,所有人都低頭,不敢對視。
這是一個極其可怕的現實,是朝臣們心照不宣隱瞞崇禎的舉動。
現在,被戳破了。
崇禎還在保持著威儀,可怒氣直衝腦門,他瞪著雙眼,猛然喝道:“高宇順,下獄,將他們都給朕下獄,給朕嚴查!朕要知道,他們到底做了多少悖逆之事!”
“奴婢領旨。”
高宇順躬身,一個眼神,一群錦衣衛衝進來,將丁啟濬,姚菁,陳童等人給拖走。
“臣冤枉,陛下,臣是冤枉的……”丁啟濬急聲大喊,這被拖走,就是必死無疑了。
“臣也冤枉,陛下,臣也冤枉……”向來笑臉迎人的姚菁,下半身溼透,狼狽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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