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淨來到刑部,在值房裡,見到了一直在咳嗽的喬允升。
喬允升喝了口茶,倦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坐吧。”
趙淨沒有坐,道:“敢問喬尚書,下官此來,是有嫌疑問罪還是其他?”
喬允升一笑,道:“年輕人,莫要急躁,在官場之上,不講究先發制人。”
趙淨越發覺得這老傢伙找他來另有目的,不動聲色的道:“還請喬尚書指教。”
喬允升看著趙淨,笑著一嘆,道:“還是年輕人,銳氣可嘉。”
喬允升拿起柺杖,握在身前,道:“王在晉的死,瞿式耜車隊被劫,多半與巡捕營有關,你昨夜出城,今早回城,不是你在背後謀劃的吧?”
趙淨心裡驟驚,臉上強力保持不動,道:“下官昨夜在府裡,從未外出,有家僕作證。”
喬允升道:“雖然你幫鄭其心扳倒了張慶臻,但以你的分量,應該還不夠指揮他,怕是連贓物分配的資格都沒有。巡捕營的文書上說,前前後後有三波人,其中兩撥是匪盜,另一波是亡命之徒,你想殺瞿式耜?”
趙淨心中警惕無比,呼吸都頓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平日裡昏昏欲睡,彷彿一切不在心上的喬允升,居然將事情查的這麼清楚!
“下官昨夜並未出城。”趙淨道。這一點,他必須咬死,一旦露出半點破綻,那後果不堪設想!
喬允升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渾濁雙眼笑意更濃,道:“看來,我所料不錯。瞿式耜現在就在天牢裡,就這一天的功夫,有兩撥人想殺他。如果你執意要他死,我只要鬆一鬆,他活不過今晚。”
趙淨在喬允升臉上看出了某種‘戲弄’的情緒,暗自深吸一口氣,腦中急轉。
喬允升多半是暗中在監視著他,昨夜的事情,他雖然在城外,但並沒有實證證明是他殺了王在晉以及劫掠瞿式耜的車隊。
但只要喬允升抓著這一點不放,以趙淨在朝野的風評,鬧大了,多半真能被作為替罪羊,置於死地!
替罪羊?
趙淨心裡猛的一動,看著喬允升,聯想到鄭其心,暗道:鄭其心與喬允升,有關係嗎?
這個不露聲響的老傢伙,是藏在暗中的那頭惡虎嗎?
喬允升一直注視著趙淨,看著他的表情,雙眼微睜,道:“我與鄭其心沒有關係,昨夜的事,我是天亮之後才知道的。”
他越這麼說,趙淨越發懷疑,道:“喬尚書,那,鄭其心背後的人是誰?”
喬允升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但臉上寫滿了‘我清楚’。
老狐狸!
趙淨沉著氣,思索著對策。
喬允升找他顯然是有某種目的,隨著王在晉削籍、身死,刑部已經完全落入喬允升手中,可以說,在趙淨與瞿式耜的爭鬥中,無形的,喬允升是獲利最大的一個。
之一!
那他還有什麼企圖?
入閣!?
趙淨深深的看著這個快八十的老傢伙,道:“下官從未想過殺任何人。”
喬允升見趙淨臉色肉眼可見的從緊繃恢復平靜,目中有些意外,旋即更加滿意,笑著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趙淨沒有接話,想著‘會推閣臣’一事。
他記憶中,錢謙益沒有入閣,但具體哪些人入閣了,沒有任何印象。
喬允升,入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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