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新民話音一落,暖房陡起無聲肅殺。
溫體仁的一旦被認定是‘逆黨’,那可不是一般的欺君,必是極刑!
“臣附議!”
喬允升,曹於汴同時出列,抬手道。
其他人則不動,目光都在崇禎的臉上,等著他震怒之下,嚴厲處置溫體仁。
崇禎迎著眾人的目光,臉角繃直,心頭大恨。
溫體仁彈劾錢謙益時,他一而再的力保,袒護,誇他是‘國之柱臣’,誰曾想,居然是如此奸邪之輩!
可恨!
該殺!
但殺溫體仁,就等於是自打臉,還縱容某些人繼續與他作對!
他心頭又恨又怒,矛盾無比。
崇禎瞪著雙眼,看著態度一致的三法司三人,跪在地上默默無聲的溫體仁,而後目光從韓爌,錢龍錫,掃向旁觀的王永光,申用懋,周延儒等人。
這些人皆是沉默不語,一副‘恭聽聖訓’模樣。
崇禎心中暗恨,看來看去,最後看向了趙淨。
趙淨一見,哪裡會錯過刷好感的機會,連忙抬手,大聲道:“啟奏陛下,溫體仁已不是禮部尚書,只不過是《熹宗實錄》總裁官,按照朝廷規矩,無需陛下旨意,當由三司會審,審定結案,具本上奏。”
“那他也是二品大員,沒有陛下的旨意,三司無權審問。”康新民當即反駁。
趙淨看向他,冷聲道:“那就讓溫體仁先引咎辭官,再由三法司會審。豈能因臣子罪過而有損聖德?康寺卿,你是何居心?”
康新民一怔,張了張嘴,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
喬允升與曹於汴對視一眼,兩人同樣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思路。
但為了‘聖德’著想,這樣的操作無可厚非。
崇禎對於趙淨的話,深感滿意,眼神裡露出一抹讚賞。
處置溫體仁沒有問題,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但不能由他出頭,就像趙淨說的,‘有損聖德’。
韓爌,錢龍錫等人默默無聲。
雖然這樣不符合他們原本的計劃,但不妨礙他們的根本目標——掃除溫體仁。
溫體仁跪在地上,不發一言,沒有一語,彷彿已經認罪、認命。
倒是王永光,申用懋,周延儒等人面露異樣,餘光互對。
王永光突然出列,道:“陛下,這份刊刻來歷鬼測,且是拓印,並非手書,字跡、私印極容易造假,加上溫體仁拒不認同,臣認為,其中殊為可疑。”
話音一落,暖房裡的所有人,紛紛看向王永光。
他的話,看似‘公正’,實則就是在為溫體仁做辯護。
康新民,喬允升,曹於汴大感意外,神情帶著一絲愕然。
甚至於韓爌,錢龍錫都回過頭,目光在王永光臉上掃了掃去。
王永光面不改色,一臉坦蕩。
‘什麼情況?’
趙淨心裡暗驚,這王永光怎麼跳出來為溫體仁說話了?
他看著韓爌,錢龍錫以及喬允升,曹於汴等人,再看王永光,心裡驀然一動:東林黨內部,又出現分歧,開始內鬥了?
“陛下,”
不等趙淨想明白,兵部尚書申用懋出列,抬著手道:“臣認同王尚書的話,此案有眾多疑點,在未理清之前,不宜擅自懲處朝廷大員。”
申用懋的開口,瞬間讓暖房裡的氣氛發生了某種變化,彷彿有莫名寒意在流轉。
王永光意外的為溫體仁辯護,能夠找到一百個理由,同時也能壓得住,改變不了什麼。
但申用懋的接著出聲附和,意味著情況發生了某些變化!
韓爌轉過身,銳利的目光,平靜如淵的落在王永光與申用懋的臉上。
兩人躬身低頭。
他們不言語——清楚的表明了態度。
“陛下,”
這時,周延儒站了出來,抬著手,道:“陛下,臣附議。”
這一幕,看的趙淨目瞪口呆。
王永光,申用懋,周延儒三人,齊齊出面力保溫體仁!
東林黨內部,真的分裂了!
‘為什麼?’
趙淨心裡一萬個念頭在奔突,東林黨怎麼突然分裂了,還是因為溫體仁!
想不明白,趙淨猛的瞳孔微縮,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聲不響的溫體仁,心底湧起一股寒意。
好深的城府!
好可怕的算計!
溫體仁在不聲不響之間,居然拉攏了吏部尚書王永光,兵部尚書申用懋!
趙淨想不通,崇禎同樣疑惑。
溫體仁明明罪證確鑿,都已經認罪了,為什麼王永光,申用懋,周延儒反而跳出來為他辯解?
這些朝臣,到底都在幹什麼?
暖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說話,心中各有念頭在轉動。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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