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去了一塊大石,趙淨現在需要考慮的,便是遼東的那一趟了。
“陳其猷?”趙淨想著這個名字,差不多是時候,去見一見喬允升了。
……
程紅妝逃似出了錢鋪,上了馬車,連聲催促車伕打馬。
侍女跟在馬車邊上,目光一直在車簾上。
馬車內的程紅妝,摸著胸口,咬著牙,雙眼要滴出水來。
她萬萬沒想到,趙淨會做出這等事!
直到現在,她仍舊心跳如擂鼓,面紅耳赤,難以平息。
馬蹄聲噠噠噠不知道多久,車外終於響起侍女的聲音:“小姐,你沒事吧?”
程紅妝迅速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道:“這件事,不允許任何人知道。”
“奴婢明白!”侍女立即道。事關小姐清譽,哪能多嘴!
程紅妝平復著心情,終於開始思考剛才趙淨交代他的事。
‘向大同鎮買五萬兩的藥材、獸皮,他自己又不要,這是為什麼?’
程紅妝俏臉疑惑不解。
如果那趙明堂在大同鎮有什麼特殊關係,完全可以直接送銀子,為什麼要買藥材,獸皮?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不像是給人送銀子,那是什麼?
這是對我們程家的考驗?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們做?
程紅妝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
他們程家在大明眾多鹽商中,是十分不起眼的一家,依趙淨的能耐與背景,完全可以找大鹽商合作。
“小姐,”
馬車外,侍女的聲音再次響起,道:“你說,他能救出陳御史嗎?”
程紅妝不假思索的道:“會。”
那趙明堂要是救不出陳其猷,便不會向她提那麼多要求,還,還……
程紅妝伸手摸臉,發現臉頰依舊紅熱,看著左手,發現左手居然一直在微微發抖。
“混蛋!”程紅妝咬著嘴唇低聲罵道。
……
趙淨出了錢鋪,沿著長安街,一路向西,來到三法司的駐地。
先是到大理寺,視察一番,交代諸葛義幾句,又出大理寺進入都察院。
曹勳站著,趙淨坐著。
趙淨隨手翻著曹勳記錄,見他已經登記了數百‘弊案’,輕輕點頭,隨口的道:“曹臺長在院裡嗎?我去拜訪一下。”
門外的小吏道:“回趙都給事的話,臺長正在召集各院議事,一時半會兒恐怕沒空。”
這是故意躲著我了?
趙淨哦了一聲,起身道:“允大,你繼續吧,我去刑部一趟。”
趙淨出都察院,轉身進刑部。
與都察院,大理寺到處有錦衣衛不同,刑部沒受一點影響,趙淨進門還需要通報。
喬允升值房。
喬允升坐在椅子上,臉色蒼老,目光銳利,淡淡道:“終於按耐不住了?”
趙淨坐在他對面,端著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微笑著道:“喬尚書,看人真準。”
今時不同往日,趙淨已沒了以往的拘謹小心,心態從容的多。
喬允升向後倚靠,道:“怕了?”
趙淨放下茶杯,道:“喬尚書,說的是那幾道彈劾我的奏本?”
喬允升道:“我說的是‘逆案’。”
趙淨一笑,道:“我與‘逆案’八竿子打不著,怎麼會擔心‘逆案’。”
喬允升道:“‘逆案’到底會牽扯到誰,誰又敢說得準。”
這話確實。
但不是趙淨來刑部的目的。
趙淨打量著喬允升,心裡十分好奇,這老狐狸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說喬允升想的是入閣,錢謙益落敗後,何如寵,成基命後來居上,這老狐狸能忍得了嗎?
溫體仁,王永光接二連三的跳出來,唯獨這老狐狸八風不動,始終不顯山不露水。
“我聽說,禮部何尚書,吏部成侍郎近來風評正盛,據說即將入閣。”趙淨決定刺激一下這老狐狸。
喬允升臉色不動,如同僵硬在那,道:“陛下暫停會推,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入閣。說吧,你想要什麼?”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趙淨心裡不得不佩服,喬允升看的很準。
“我是不是一定要去遼東?”趙淨道。
喬允升道:“是。”
“我要做正使。”趙淨道。
喬允升道:“可以。”
趙淨道:“下官想舉薦一個大理寺卿人選。”
喬允升不說話,直視趙淨,雙眸銳利如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