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破局!
那瞿式耜現在怕是還想要他們父子的命,以絕後患!
趙淨看著黑漆漆的屋樑,心裡既恐懼又急迫。
第二天,只是矇矇亮,一夜未眠的趙淨洗了把臉,清點好僅剩家財,足足十二兩,帶在身上,便出了府邸,直奔天牢。
來到大門前,趙淨駕輕就熟的悄悄塞過碎銀,剛想往裡走,那卒役忽然看天的咳嗽了兩聲。
趙淨立即會意,又塞了幾塊。
這卒役這才滿面笑容,低聲道:“都察院的人很快就要來了,你快進快出,要是被抓到了,可別怪兄弟們沒提醒。”
“多謝!”
趙淨知道瞿式耜可能還沒有顧及到這邊,迫不及待的進入天牢。
他有幾個疑問,要詢問老爹趙實。
來到牢門前,趙淨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給趙實聽。
趙實還是坐在草床床,頭髮比昨天更亂了一些,但依舊顯得一絲不苟。
他作思忖狀,道:“敲登聞鼓沒用,他們想要栽贓我,有的是辦法,即便你見到陛下,也無法為我洗清冤屈。現在這個時候,沾惹‘閹黨’二字,必是人人喊打,不會有好下場。”
這一點趙淨比趙實清楚,雙手抓著欄杆,湊近低聲問道:“爹,我問你,你與瞿式耜可有過節,他為何陷害你?”
趙實搖了搖頭,道:“素無來往,他構陷的肯定不止我一人。朝廷諸公或是公正的,但下面的未必是。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有一些閹黨會被釋放或者還能加官進爵,而有些人與閹黨毫無干係反遭重譴。官場之上,是非黑白,忠直陰邪,向來是沒有界限的。”
趙淨聞言,怔了又怔。
趙實看著他的表情,臉上少見的笑了笑,道:“為父不讓你參加會試,便是有這層顧慮。罷了,無須為為父奔波了,那瞿式耜是禮部右侍郎錢謙益的門生,錢謙益乃是文宗,在朝野聲望極隆,我所料不錯,今年他便會入閣。這些人,你一個個小小舉人,是鬥不過的。他要那一千畝良田,你便給他,保個平安。應天府的幾個叔伯還是不錯的,不會餓著你,早點出京去。”
趙淨神色恢復了自然,繼而沉思不語。
他老爹的話,讓他回憶起了那一閃而逝的靈光!
營救老爹的辦法,一個十分極端、冒險,甚至是瘋狂的辦法!
這個辦法,或許會將瞿式耜、錢謙益得罪死,甚至或許還會被整個東林黨記恨!
趙淨心裡斟酌再三,目光從遲疑,掙扎變得逐漸堅定,左右看了一眼,向著趙實低聲道:“爹,你過來,我問你一件事。”
趙實不知所以,稍稍沉吟,還是起身走了過來,道:“明堂,榮華富貴並非好事,安安樂樂一輩子亦非壞事,去吧。為父之事,雖是無妄之災,可也是咎由自取。而今的官場,便是內閣閣老都是朝不保夕,何況於我,無須內疚……”
“爹,”
趙淨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道:“爹,不拼就是死路一條,拼一把,或許還有活路!”
趙實神色不變,道:“你要去敲登聞鼓?沒用的,陛下不會聽信於你,閣老們也不會費心搭救,放棄吧。”
趙淨又看了一眼左右,越發低聲道:“我要給陛下寫奏本,有沒有辦法,確保我的奏本能夠讓陛下看到?”
趙實聞言,輕輕笑了笑,略帶感慨的道:“有子如此,為父也算死得其所了。明堂,便是陛下看到了,又能如何?瞿式耜稍微動點手腳,便能將你我父子置於死地。回去吧。”
趙淨被趙實這種自暴自棄的態度弄得有些煩躁了,道:“你只需告訴我,有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