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高傑

趙淨點頭，道：“朝廷以及剿匪的將帥都很清楚，所以才會有圍剿這個詞。”

對於流寇的特點，大明上下都很清楚，所以洪承疇一上任，就採取了‘重兵圍剿’的策略，想要一戰而定。

但出乎意料的是，流寇跳出了包圍圈，從綏遠一直逃竄，更是逃出了西北，在黃河來回橫跳，殺入了晉南。

現在洪承疇缺兵少糧，更無法圍剿，流寇在晉南肆虐，朝廷的官軍只能跟在屁股後面追剿。

而流寇散亂無章，晉南處處漏風，每天都有告急的求援信，官軍只能到處救火，疲於奔命。

趙常，曹變蛟，趙九哥等人在聽著，根本插不上話。

不是他們不懂，而是現實困境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好解決的辦法。

程本直坐直一些，看著趙淨，道：“大參政，你的任務，就是將流寇剿滅在平陽府，但應該很難做到，最好的辦法，還是如潞安府一樣，找到主力，從源頭上解決。”

趙淨盯著地圖，道：“高迎祥？現在在曲沃？我們奔襲過去？”

曹變蛟接話了，道：“大參政，末將得到的戰報是，有數股流寇已經出現在霍州，更可能是靈石縣，很難奔襲過去。”

簡而言之，平陽府北方到處是流寇，很難隱匿，而且一旦深入平陽府腹地，極有可能陷入流寇的包圍圈。

趙淨抬頭看向趙常，道：“有訊息嗎？”

趙常搖頭，道：“太亂了，到處都是流寇，他們的旗號不是這個王就是那個王，雜亂不堪，很難辨別清楚到底是哪一股。這波人今天在這裡，明天那裡又告急，著實頭疼。”

趙淨聞言，再次看著地圖，道：“奔襲不成，只有硬戰了？”

程本直沉吟片刻，道：“硬戰也不是不行，但速度要快，比流寇更快才行。”

趙淨若有所思，旋即贊同的道：“先生說的不錯。我們現在有兩千騎兵，能不能再多一點？”

趙常作為‘中軍’，道：“公子，戰馬好說，太原城新兵營還有兩千匹好馬，但是新兵，短時間很難上馬，容易拖後腿。”

趙淨見狀，站起來，道：“兩千就兩千！趙九哥，曹變蛟聽命！”

“末將在！”兩人齊齊單膝下跪，沉聲道。

趙淨目光堅定，道：“本官命你二人即刻點兵，半個時辰後，隨我出兵！”

“領命！”兩人應聲，大步離去。

趙常當即道：“公子，我派人去探查訊息。”

趙淨點頭，而後看向程本直，道：“還是一樣，請先生坐鎮後軍，為我壓陣！”

“領命！”程本直應道。

趙淨收起地圖，大步出帳。

程本直跟在身後，道：“大參政，平遙，孝義等縣都希望大參政派兵守城，該如何回覆？”

趙淨道：“汾州確實是我該整飭的地方，這幾年也沒顧上。這樣吧，再派些人，整飭衛所，招募青壯，先訓練著，當做預備也好。”

程本直道：“不建一個新兵營嗎？”

趙淨稍稍沉吟，道：“先生能顧得上？”

以趙淨現在的精力來說，著實有些分不出精力來。

程本直道：“從太原那邊分撥一些人出來，應該是夠的。”

趙淨道：“那就依先生。”

程本直看著趙淨大步離去的背影，望向平陽府方向，自語道：“洪承疇，真的會將潼關衛交給大參政整飭嗎？”

趙淨點齊兵馬，當即發兵，直撲平陽府。

穿州過縣，搭橋過河，趙淨馬不停蹄，幾日之後，就逼近靈石縣。

趙淨一馬當先，曹變蛟隨在左側，道：“大參政，說是有一個天眼王在攻打靈石縣，四周也有十幾股流寇在攻掠村落。”

趙淨抬頭望去，道：“先剿了這個天眼王！”

“遵命！”曹變蛟應命，旋即下令身後的騎兵。

兩千騎兵，氣勢如虹，奔突如虎，殺向靈石縣。

而靈石縣，縣令是年近七十的馮政，在縣衙裡是愁容滿面，焦慮無比，駝著背，來來回回。

巡檢從外面急匆匆跑進來，喊道：“縣尊，縣尊，流寇又攻城了！”

馮政差點沒嚇的癱軟在地上，急聲道：“霍州霍州的援兵什麼時候到？”

巡檢扶著他，道：“縣尊，霍州那邊也有賊寇，他們是不會派兵來的。”

馮政一跺腳，道：“這可，這可如何是好啊……”

靈石縣算不上大縣，人口不多，能守城的青壯也就那麼點，全都拉上城樓，流寇一個衝擊，城下的比城上的多。

巡檢看著他，道：“縣尊，要不，咱們逃吧？那些賊寇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現在跑，還來得及。”

馮政氣的差點一口氣沒背過去，道：“跑？往哪裡跑？跑出縣城，還不是到處流寇？你，你想辦法，再拉人上去，一定要給我守住了！”

巡檢拉著他，萬般苦澀，道：“縣尊，城裡的人都嚇壞了，到處藏著，他們上去，還不如不去。”

馮政也自然知道，癱軟在椅子上，痛苦不已的道：“我靈石怎麼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巡檢見他這樣，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靈石縣在平陽府與汾州府交界，歷來是太平之地，怎麼就突然冒出這麼多流寇來？

靈石縣只有一些卒役，衛所早就廢敗，強拉青壯上城，跑的飛快，城頭瞬間都在逃跑。

可以說，之所以能守到現在，全都是因為流寇不善攻城，但凡有點本事，靈石縣已經淪為廢墟了。

“縣尊，縣尊！”

這時，一個卒役急匆匆跑過來，道：“流寇退了，流寇退了！”

馮政大喜過望，又驚疑的道：“你可看清楚了，他們真的退了？”

“是是，”卒役喘著粗氣，道：“退走了！聽他們的喊聲，好像是有官軍來了，他們被嚇跑了。”

馮政頓時皺眉，道：“官軍，哪來的官軍？”

巡檢也道：“是，霍州根本派不出兵來，哪裡來的官軍？莫不是，賊寇引誘我們出城的詭計吧？”

馮政到底是讀過書的，急聲道：“對對對，這一定是賊寇引誘我們出城，不能上當！傳令，傳令，緊閉城門，任何人不準出去！”

巡檢與卒役應著，急匆匆前往四門。

馮政坐在椅子上，仰天長嘆，痛不欲生，道：“我馮政一生兢兢業業，忠君愛民，怎麼臨了會有這等事，這是要我晚節不保，青史留汙名啊……”

而這時，趙淨率領騎兵，如從天降，追著流寇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