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又說道:“擬旨鄭芝龍,接應寧遠移民至山東交由唐王安置,撥帑金二十萬並令施大宣運糧八千石助唐王安頓移民。”
“殿下聖明。”諸臣再拜。
移民山東是可行,實際上因為天災人禍,整個北方都處於百里無人煙的狀況。
唐王想做事,不只要錢,也要人,更要糧。
馮元飆出列,道:“敢問殿下,寧遠失守的訊息是否急奏陛下。”
朱慈烺想了下,提筆在奏疏上寫到:穩,無妨。
穩住,別慌。
“將奏疏轉呈父皇陛下。”朱慈烺說道。
萬慶升接過,安排人發出。
朱慈烺問道:“關於寧遠,諸卿可有補充?”
諸臣搖頭。
太子的安排很妥當了。
那就這樣。
朱慈烺轉了話題,道:“關於會試,本宮將親自命題並督……”
“報~”
太子話未說完,外面傳來高呼。
這是急報,十萬火急,諸臣不顧禮儀,紛紛扭頭去看。
聲音由遠及近。
黃賡衝進來,叫道:“潮河所急奏,建虜兵臨城下……”
“不可能,密雲後衛在前,何以無奏?”
“關牆未破,建虜是飛過來的嗎?”
“殿下,事急矣,當速召集天下兵馬勤王。”
“臣請殿下南遷。”
朝臣瞬間炸開了鍋。
訊息太勁爆,實在控制不住驚慌。
密雲後衛卡著古北口,建虜若攻潮河所,必然是古北口已經失守,然而密雲總兵沒有奏報。
古北口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肅靜!”朱慈烺怒喝道。
群臣安靜下來,不約而同看向了太子。
“潮河所告警,古北口必然已經失守,結合九邊之警,可以確定建虜傾巢南下。
古北口距離京師二百餘里,若建虜繞城而過,兩日即至。”
朱慈烺起身,道:“擬旨,秦嶺淮河以北,各士紳豪強募兵自守,能守一縣者授知縣,能守一府者授知府,凡結寨自保者,無論大小強弱,皆給旗號。
擬旨,大開九門,出城任由其便,入城嚴加盤查。
擬旨,會試改南京,諸舉人國子監生即刻南下,作為補償,開藏書庫,任憑自取,若有不願離京者,東宮聽用。
擬旨,免甘肅、陝西、山西、河南、山東、北直隸五年賦稅。
擬旨,授李英河運總兵,徵集運河及各處船隻,轉運士民南下,同時保證漕運通暢。
擬旨,罷周延儒職,押解南京聽審。
擬旨,北地官員有缺而本地有賦閒者,就地補缺,品秩亦然。
擬旨河南總兵陳永福移駐德州,保定巡撫徐標攜總兵馬岱移駐滄州。
擬旨,降密雲總兵馬科為副總兵,集結本鎮人馬退守昌平,出帑金五萬兩付昌平總兵高第,務保昌平不失。
擬旨,孫傳庭領本部精銳移駐山東境內運河兩岸,務必保證運河通暢,陝西甘肅軍政大權皆交諸藩王。
擬旨,山西巡撫蔡懋德集結山西精銳兵馬移駐,山西軍政大權移交晉代二王。
擬旨,沿運河各地,凡見南遷之民,當給補給,但有搶掠、勒索、姦淫等惡行,立斬不赦!
擬旨,各部司清點庫藏,尤其是糧草布帛兵仗甲冑火藥,但有儲存,統計數目後匯總。運河沿岸各城統計錢糧兵仗軍民,但有所缺,急報東宮。
擬旨,朱大典籌備糧草船隻,待各部至駐地,即刻補充糧草。
擬旨,北地諸宗室皆可募兵自守。
擬旨,桂王移封大名府,聖旨送達而後一月不至,削爵除國。”
十六條旨意一氣呵成,朱慈烺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建虜終於來了,可以合理地放棄北方去收拾南方了,但是不可能就這樣驚慌而走。
要打幾仗。
想讓別人跟建虜幹到底,自己卻一槍不放就跑路,這不是把人當傻子?
這天下是朱家的,皇帝父子把祖業給了建虜,別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投虜做降臣。
那些反抗的也不是為了朱氏,而是為了華夏大義,等皇帝北伐,他們大機率硬剛到底。
必須要打。
統治者才是第一抵抗力。
見諸臣依舊傻傻的呆雞模樣,朱慈烺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道:“爾等是嚇傻了嗎?”
馮元飆一個激靈,拜道:“臣失儀,殿下恕罪。”
“殿下恕罪。”
朱慈烺說道:“神京不可棄,祖宗寢陵不可不顧,本宮決意死守京師,爾等心懷畏懼者,自行南下便是。
建虜多快馬輕騎,本宮估計虜兵兩日兵臨城下,爾等若非輕車簡從,絕無可能倖免。
爾等家財萬貫,難離難捨,可暫存於東宮,本宮會安排船隻分批南運,六成物歸原主,四成作為軍費。”
四成?
太貪了。
但是想想太子說的不無道理,不得不考慮是冒險自己攜帶還是委託給東宮。
“報~”
又一聲高呼打斷了朝臣的思緒。
尤世威衝進來,拜道:“啟奏殿下,趙光忭急奏,界嶺口失守,有建虜大隊人馬往東疾行,似是夾擊山海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