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臉色難看,祖澤潤說道:“二哥,王師已圍關寧,若是依舊抗拒,白白為朱氏殉葬,值得嗎?”
“我自有定計。”吳三桂揮手說道:“行了,要回就回,不回就去歇著。”
祖澤潤不敢囉嗦,連忙出去。
“軍門。”童逵行說道:“朝廷決議棄寧遠,不給兵甲,三千石糧亦已消耗殆盡,此時退守山海關,憑關內糧草亦難持久。
何況我等麾下多關寧子弟,若是棄之,軍心必亂,大機率是宋末李庭芝的結局。”
沒有一個字說投降,卻全是在勸降。
南宋末,元軍大舉南下,臨安投降,李庭芝依舊堅守揚州,兩年間糧盡無援,益王趙昰登基,詔李庭芝領兵南下,因此突圍至泰州,元軍驅趕軍兵家眷攻城,泰州頃刻失守。
建虜可能沒看過史書,卻一定會驅趕百姓攻城,到時候軍心動搖,即便吳三桂威望素著,也是壓不住的。
到時候城破被執,即便建虜勸降,又能給出什麼條件呢?
還不如現在投了,有國公打底,到時候立功勞就能封王。
吳三桂不吭聲。
皇帝一戰幹掉八萬韃子,要是這次繼續大發神威幹掉了建虜主力,形勢立即大逆轉,到時候不就成小丑了?
再說,關寧缺糧,建虜也缺,皇太極不想空耗錢糧和時間,大機率會漲價。
此乃待價而沽。
吳三桂打定主意在兼併白廣恩和李輔明部後繼續觀望,京師裡的百姓可沒那麼多想法,當朝廷發出告示後,立刻出城。
收拾行裝?
九邊告警時就打包好了,此時或背或挑,或車或馬,著急慌忙地往南走。
北面,看著兩騎狂奔而來,陸周手一揮,身後的歸義兵們策馬衝了出去。
“不好,南人有埋伏。”
兩騎一聲驚呼,分頭奔逃。
只是早有準備的歸義營可不會讓兩條網中之魚逃走。
追至近前,陸周取箭開弓,大喝道:“拿活口。”
咻咻咻~
兩騎倒下,騎士還沒起身,就被團團圍住。
“殿下聖明,果有細作!”陸周讚了一句,道:“拿下,押回去。”
“官爺,小的良民,良民啊……”
叭~
陸週一鞭子將那人抽翻在地,道:“呸,哪個良民會策馬北上?”
朝廷號召百姓出往東沿著運河走,畢竟這條道上補給方便,還能得到水師照應,但是大多數百姓覺得往南更近,直接出南門去,少部分冷靜的往東去,就沒有往北去的。
必然是細作。
帶走。
回到東宮,聽到太子正在永定門視察民情,陸周連忙趕過去。
到了城門樓上,見張縉彥在,便靜立旁邊。
“此去山海關,是告訴諸將,朝廷是能透過海路提供支援並保證其後路。
山海關不丟,可以牽制建虜大量兵力,至關重要,當盡心竭力。”朱慈烺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告訴吳三桂,節節抵抗,掩護百姓由海路撤往山東,百姓遷徙完畢,若是建虜尚未退去,朝廷會接應諸部南下。”
“臣明白。”張縉彥應下。
朱慈烺又說道:“速速啟程,本宮會安排人護送卿親族南下,無需憂慮。”
“謝殿下恩典,臣告退。”張縉彥躬身而退。
“殿下,臣擒獲了兩個細作。”陸周說道。
朱慈烺冷笑一聲,道:“反覆清剿而未暴露,什麼身份?”
“其未招供,然臣發現了這個。”陸周從懷裡掏出了一頂小白帽。
朱慈烺眼睛一縮。
天方教徒帽。
“京師內有多少天方民?”朱慈烺問道。
陸週迴道:“臣已經通知曹劉二指揮使。”
京城內有多少人口都不知道,就不要說具體族屬了。
朱慈烺沉吟片刻,道:“若是天方民不離城,或許會勾結建虜做內應,若是有可能將計就計,或許能坑殺一些建虜。”
“臣立刻通知二衛。”陸周應下,轉身而去。
“殿下。”餘應桂上城,道:“首批五百萬兩已經裝船,殿下可有囑託?”
朱慈烺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道:“卿南下,務必安撫好父皇陛下,方今之勢,不整治南方不能恢復北方。
讓陛下不要擔心本宮,只要運河不斷,京師不會失守。”
“臣遵旨。”餘應桂拜了,起身走了兩步,又轉身道:“殿下保重。”
“卿安心。”朱慈烺拍了拍腰間的手銃。
餘應桂轉身而去,江無水蹬蹬跑來,拜道:“爺,宮裡諸太妃鬧起來了。”
朱慈烺氣息一滯,忍著怒火問道:“所為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
想跑路唄。
其實朱慈烺不想管這些太妃的死活,畢竟這些太妃除了會倚老賣老,送去南方只是白費錢糧,但是關係孝道,不管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