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沉默片刻,道:“你領本部人馬,監押朝兵去上游二十里,築堤攔水!”
“臣遵旨。”蘇克薩哈領命而去。
具仁垕收到命令,不由鬆了口氣。
一陣打沒了三千,再來兩陣可就全軍覆沒了,還是挖溝好,雖說辛苦,但是沒危險,正適合朝兵發揮。
見建虜收兵,朱慈烺思考片刻後說道:“全軍登船,接應懷柔軍民撤退。”
魏六一愣了片刻,問道:“殿下,剛剛贏了兩陣,何不一鼓作氣破敵軍?”
“脫離炮船掩護實乃以短擊長。”朱慈烺簡單解釋了一句。
出戰的目的是牽制遲緩建虜南下速度,本就沒指望殺多少,而接應懷柔軍民回去,可以告訴所有人,朝廷是有實力帶大家回來的,有利於鼓舞士氣。
見明軍上船,豪格差點咬碎了鋼牙。
卻無計可施。
畢竟明軍火炮太兇猛。
“不能這樣被動。”豪格想了片刻,道:“傳令武英郡王和和碩親王,加快速度南下,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通州。”
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皇太極十二弟,與多爾袞為同胞兄弟,徵明大軍後營主將。
和碩親王巴達禮,蒙古土謝圖部臺吉,亦是南下蒙古兵主將。
兩部有四萬兵,合起來是有實力拿下通州的。
只要拿下通州,不但可以截斷朱慈烺後路,也切斷了北京的補給線,對於全域性極具意義。
北方兩個太子鬥智鬥勇時,西南方的潼關,十餘騎穿門而過,直奔孫傳庭的總督府。
“天下兵馬大元帥、皇太子旨令,孫傳庭接旨!”行人房兆奇叫著,跳下馬往府裡衝去。
其左右高舉令牌,把門的軍卒不敢阻攔,慌忙進去通報。
孫傳庭已經聽到了聲音,領著孫奇逢等人來迎接。
沒等孫傳庭查驗身份,房兆奇遞過身份令牌、文書、兵符、尚方寶劍,叫道:“皇太子詔令:建虜大軍入關,孫傳庭即刻領兵移駐山東運河兩岸,行軍途中自湊糧餉,阻礙者先斬後奏。”
查驗無誤,孫傳庭接過聖旨看了起來。
更加詳細些,只要帶精銳,其他軍隊分別交給秦、韓、代、晉、沈五王,並且明確由秦王守關中,韓王守陝北,代王守晉北,晉王守太原,沈王守潞州,慶王、肅王太遠,任其自便。
孫傳庭把聖旨遞給孫奇逢,問道:“房天使,建虜出了多少兵?”
“具體數目未曾探知,估計不少於十萬。”房兆奇回道:“督師,建虜欲據中原,刻不容緩。”
“本官立刻點兵移駐山東。”孫傳庭應下。
沒問為什麼不是京師勤王而是移駐山東。
實在是運河這條生命線太過重要,而且佔據運河後,可以籌集船隻由水路前往京師,避免直接前往京師的路上與建虜撞個正著。
時間緊迫,孫傳庭立刻廣派信使,一方面召集麾下各部精銳,另一方面告知諸藩王情況。
南方的皇帝尚不知道北方的緊急情況,卻已經兩次收到了廣濟的告急文書。
但是南京到廣濟近千里路程,哪怕皇帝水陸並進,晝夜兼行,也才趕到安慶。
“報~”一騎飛奔而來,叫道:“廣濟告急~”
塘報很快送到了皇帝手裡。
“陛下,是否再次加快速度?”吳襄問道。
朱由檢搖搖頭,道:“左良玉擁眾十萬,為何屢次三番讓信使突圍而出?”
“或許袁督師指揮有方?”吳襄帶著猜測說道。
很沒有說服力。
袁繼鹹再精明,廣濟城裡只有蝦兵蟹將,左良玉再沒用,也不可能讓信使隨意往外送信。
“看來是有人給朕設了陷阱啊。”朱由檢感慨道。
吳襄問道:“陛下之意,乃是闖賊已經設了埋伏?”
朱由檢冷笑道:“若非如此,左賊合流寇之力,定然已經拿下了廣濟。”
吳襄說道:“陛下萬乘之軀,決不可冒險,臣以為當停駐安慶,待後軍跟上再行進軍。”
他為了圖表現,跟著皇帝輕騎狂奔,本部只帶了二百騎,皇帝就三千騎而已。
精銳肯定是精銳,但是人數太少,李自成+羅汝才+革左五營+左良玉,多了不敢說,二十萬可用之兵是能湊出來的。
真要被團團包圍,就算皇帝親衛能以一當百,總有力竭的那一刻,到時候只能坐以待斃。
朱由檢思考片刻後說道:“廣濟危在旦夕不說,左良玉亦不可不誅,若待後軍抵達,其退往賊人腹地,非短時可剿。
朕當將計就計,先破流賊,再誅左賊。
朕調撥三百騎於卿,合本部五百兵,一人雙馬,廣造聲勢,並持朕旗號,做出朕停駐安慶的樣子,可有把握?”
吳襄說道:“有陛下旗號,臣能造出聲勢,只是陛下領三千兵深入賊巢,實非明智之舉……”
朱由檢抬手阻止了吳襄,道:“朕意已決,卿遵旨而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