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站好了!”
擔任教官的侍衛鍾世高舉起藤條,刷地抽在新兵任小云身上。
太子就在旁邊,頭也不抬。
太醫院確實拉胯,但或許是經常要救受廷杖的大臣,其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確實好。
於是,太子果斷用上了藤條。
讓新兵畏懼藤條甚於刀槍箭矢,臨陣之時才能保證佇列不亂。
校場中訓練的熱火朝天,旁邊的太子在奮筆疾書。
要寫的東西太多,還沒法假手於人,真的很忙。
東宮太監榮山泉走過來,拜道:“小爺,有西夷傳教士求見。”
朱慈烺問道:“誰?”
榮山泉回道:“湯若望,曾受皇爺欽賜‘欽褒天學’的那個,就在宮門外。”
朱慈烺停筆抬頭,順手把草稿蓋上,道:“宣。”
萬曆年間,西方傳教士入華,利瑪竇奠定基礎之後,湯若望扛起了傳教大旗。
其與徐光啟、王徵等朝廷重臣交好,崇禎十一年,求得朱由檢親筆寫的“欽褒天學”,並制匾掛於各處教堂,西教由此大興。
朱慈烺並不在意湯若望的傳教野心,但是不能不在意他的本事。
不一刻,湯若望領著兩個僕從走到近前,大禮拜下。
朱慈烺問道:“湯教士來東宮有何事?”
“殿下叫臣小湯就好。”湯若望回道:“臣聞殿下開府,又聞殿下掃除奸佞,歡欣鼓舞,特獻禮以賀大明未來。”
看看這說話辦事,活該人混的風生水起。
“直呼小湯忒不禮貌。”朱慈烺笑道:“未知教士帶來了什麼新奇東西?”
湯若望說道:“臣僭越,獻手銃一對,望遠鏡兩副,世界地圖一冊,地球儀一個。四樣六個,萬事順遂。”
“獻上來。”朱慈烺來了興趣。
世界地圖跟地球儀就算了,腦海裡的記憶更全面詳細,手銃跟望遠鏡是真的有興趣。
前者可以防身,後者有利於觀察敵情。
但其實這個時候大明的制鏡水平還是很可以的,蘇杭地區的老花鏡近視鏡一兩銀子一副,然而軍用望遠鏡卻毫無發展。
可能跟社會風氣有關。
文貴武賤嘛,文人看書用的東西拿到戰場上打打殺殺,有辱斯文。
當然,跟朝廷的裝備發展觀念也有關係,畢竟文臣不知道望遠鏡的好,又不能明顯提升戰鬥力,自然不予考慮。
太子拿起望遠鏡,問道:“想來你對蘇杭制鏡頗有了解,是否能在此基礎上自制望遠鏡?”
“臣估計是可以的。”湯若望不假思索地回道。
一言推秀才成巡城御史,可見太子威勢,若是太子言西教不好,分分鐘被禁止傳教啊,所以不要說有基礎,就是沒有基礎也必須能成。
朱慈烺抽出一張紙,寫了片刻後,道:“送給父皇陛下,啟用前遼海監軍道王徵為南京工部侍郎,負責軍械戰船製造。
授湯若望南京工部主事,東宮礦曹主事,協助王徵建軍械廠,並開採經營馬鞍山鐵礦與萍鄉煤礦。”
湯若望大喜過望,拜道:“謝殿下恩德,臣必忠心用事,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徐光啟逝世後,與其並稱的王徵就是中國西教徒的扛把子,其啟為南京工部侍郎,足夠為西教傳播保駕護航。
而自己得官身更是喜出望外。
畢竟不管上帝佛祖道祖,都沒有“官”裡的兩口有用。
湯若望清楚,太子更清楚。
“卿對開礦冶煉頗為了解,江西萍鄉有煤礦,南直隸當塗縣與江寧鎮之間,長江南岸大約三十里,有一山名馬鞍,內蘊鐵礦。
卿就任後,開採兩礦,供給軍械製造,且南方多水流,當多造水力機械。”朱慈烺頓了片刻,道:“再去招募一批火器教官。
事成,本宮保證卿傳教暢通無阻,榮華富貴亦不在話下。”
“殿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湯若望應下。
湯教士—教士—你—卿,跟坐—請坐—請上座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太子未盡之意很明顯,你小湯完不成任務,西教有多遠死多遠。
“萬大伴。”朱慈烺遞過便箋,道:“送去宮裡,把任命聖旨與官服帶回來。”
“奴婢立刻去辦。”萬慶升接過便箋,進宮辦事去了。
啟用王徵倒好說,畢竟是朝廷故官嘛,用湯若望就過分了。
“罷了,一介秀才能躋身朝堂,區區西夷如何做不得官?”朱由檢感慨一聲,寫了聖旨,讓內閣與吏部辦理。
湯若望沒在東宮裡等,而是安排人聯絡王徵,勸其舉家遷往南京。
太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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