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成不耐煩地打斷道:“只聽說過求官要打點的,真沒聽過辭官還要打點的。”
不打點,朝廷調查怎麼辦?或者再提拔其他人怎麼辦?
左良玉剛要解釋,王允成已經轉身走了。
招呼都不打,很沒禮貌。
剛出院門,就見一隊軍兵張弓搭箭瞄著他。
“左良玉,安敢殺我……”
咻咻咻~
“啊~”
頃刻間撲街。
左良玉走過來,看著形同刺蝟的王允成,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好兄弟,驟得富貴,歡喜死了,為兄實在痛徹心扉……”
能不心痛嗎?
要讓杜勳認可王允成突發腦溢血而死,沒有萬把兩銀子是打不住的。
吳襄打點南京守備太監張彝憲才花了三千兩而已。
有好兒子贊助的五百精銳,短短一個月,吳襄就拉起了三千守備標營,不管看他順眼不順眼的,立刻噤聲。
這年頭,有兵都是爹。
此時,守備標營在玄武門外鋪開,維持著秩序。
囚車輪骨碌碌響,劉孔炤被帶了過來。
“公公,小的平日沒少孝敬你,冤枉,冤枉啊~救命~”
張彝憲扭頭看向監斬的鞏永固,道:“駙馬爺別聽他胡說,咱家真不認識他。”
“我自然不會相信一死囚的胡言亂語。”鞏永固微微一笑,看向一同監斬的魏國公徐弘基等人,道:“諸位爵爺可相信?”
“瘋言瘋語,還是儘快斬殺為好。”
“是啊,其子宰殺菜人以牟利,其本人又貪贓枉法,罪不容誅。”
“國家大事就是壞在這種人手裡,幸好陛下聖明。”
諸勳貴七嘴八舌,恨不得立刻弄死劉孔炤。
死不足惜。
反正誠意伯爵位猶在,劉孔炤已經不屬於勳貴一員,只要不被他連累。
鞏永固也不看時間,抽出令牌叫道:“時辰到,行刑。”
一刀下去,人頭滾落。
提起來洗洗,掛城頭上震懾不法。
鞏永固剛要回衙,有緹騎飛奔乃報,他的、劉文炳、張國紀家人到了。
乘船而來,至長江口換船逆流而上。
鞏永固飛速去接。
寒暄過後,張國紀把鞏永固拉到旁邊,低聲道:“殿下旨意,讓我等暗中收購南京房產,多多益善。”
鞏永固皺眉問道:“此等時候,殿下怎麼還關心此等小事?”
“陛下御駕親征,南京房價必漲,與其便宜了奸商,不如貼補軍用。”張國紀頓了下,補充道:“此乃太子原話。”
“原來如此。”鞏永固露出笑容,道:“劉孔炤貪贓枉法,抄獲了十二萬兩,可用於收購房舍。”
“東宮給了二十萬,陛下給了大量金銀器皿寶物,估計值三十萬兩,一併用於收購南京房舍。”張國紀猶豫了一下,又道:“你我劉家各有幾萬兩,可以跟著發些小財。
不是我愛錢,是沒錢真不行,前兩個月京師施粥,可把老底都掏空了。”
鞏永固當然知道有錢的好處。
如果不是經常請客吃飯,他也難成天下聞名的“戚畹之賢者”。
當然,以太子的任務優先。
太子的主要任務還是跟建虜打一仗。
朱慈烺放下吳三桂的奏疏,道:“早有預料,不足為奇。”
“殿下,或可派人監督。”東宮戶曹主事梅文鼎諫言道。
他是瞿式耜推薦而來,精於數理,太子考察了一下,當即授以東宮戶曹主事。
數理人才匱乏,求賢若渴。
人品?
敢在這兵荒馬亂時節北上的,極大機率是忠肝義膽之輩,考察也考察不出問題來。
但是太子否決了他的諫言。
“若是吳三桂兇性發作,讓使者落馬摔死,本宮是追究還是不追究?順其自然吧。”朱慈烺說道。
“殿下英明。”餘應桂說道:“吳襄就任南京守備,吳三桂絕對不可能不考慮這點,靜待其後續便可。”
朱慈烺意味深長地說道:“吳三桂的功績可反哺吳襄,吳襄的爵位可傳不了吳三桂。”
不說歷史上吳三桂擁兵觀望導致全家被李自成所殺,就說現實中吳三桂有哥哥吳三鳳,同樣嫡出,就算吳襄封爵,那也是吳三鳳繼承。
所以指望吳三桂父慈子孝並不靠譜。
很不爽,但太子目前沒有好辦法,只能當吳三桂說的都是真的。
“報~”陳坦公飛奔而來,拜道:“啟奏殿下,探馬來報,建虜四千人馬已至城外三十里。”
“好,終於來了!”朱慈烺倏地起身,道:“傳令全城戒嚴,各軍備戰,東宮屬臣與朝臣按照計劃行事。本宮立刻進宮,與父皇陛下確認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