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白牆,錯落有致的前院內,姜遇棠站在石桌面前,秀眉擰了又擰。
蔡嬤嬤這個人,圓滑世故,還頗有心機手段,是個愛記仇不怎麼好相處的性子,但從未涉及到什麼命案當中……
無緣無故,謝翊和追查她的下落幹什麼?
姜遇棠心有疑竇,對著敬伯敷衍了幾句,二人就此分別。
須臾,姜肆和江淮安出來了,三人便要先行離開,為了方便點,就在施府的東南角門口等起了馬車。
舅舅等人還送了出來,這種應付的活兒就交給了姜肆。
施府東南角的門口,有著好大一片老銀杏樹,連排種著,褪了色的白牆隔壁,是一座規模不輸於外祖家,古樸典雅的大宅院。
“誒,這不是那小瞎子的家嗎,怎麼現下變得如此蕭瑟了……”
江淮安百無聊賴,見姜遇棠出神,便順著視線一同望了過去。
隔壁那位飽經滄桑的大宅院,似是無人搭理般,爬山虎結滿了牆壁,還有好多地方都結了蜘蛛網。
姜遇棠見馬車還沒有來,主動說,“咱們過去看看。”
“好勒。”
江淮安應聲,就跟上了姜遇棠的步伐。
兩個人趁著姜肆他們不注意,一同朝著那戶人家走去,還看到了那熟悉的院牆,不由地停住了步伐。
江淮安感嘆道,“兒時總覺得這堵牆很高很大,怎麼樣都翻越不過去,時隔多年,故地重遊再看,才知道那會的我們是有多好笑。”
他覺得現下,按照姜遇棠的身手,不用踩著他的背,自己都可以翻閱進去了……
舊時光和這牆壁上裂開的縫隙一樣,滲出了模糊而又遙遠的記憶,姜遇棠站在面前,想起了和裡面的那個小瞎子的初次見面。
姑蘇當地的宅院,和京城有所不同,講究的是宅院合一。
故而小姜遇棠抱著蹴鞠,險些被這戶人家的下人發現的時候,情急之下,躲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裡。
這裡面一片黑暗,先在隱約間,就聽到了鐵鏈發出的動響。
小姜遇棠被嚇的頭皮發麻,還是壯著膽子回了頭,光線無比的昏暗,牆角有個模糊的人影輪廓,是一位比她稍微年長几歲,可憐又可怕的哥哥……
也就是姜遇棠口中的那個——小瞎子!
小瞎子一身素衣,抱著牆角,腳腕上戴著一條沉重的腳鏈。
他的長眉微擰,歪著頭聽動靜,還發出了無比沙啞的聲音。
“是、誰……”
對方的口齒不利索,顯然,是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以至於語言功能都有所退化。
那是對小姜遇棠來說來極具有衝擊力的一幕。
後來姜遇棠才知道,小瞎子是此地的主人,卻被照顧的奴僕嫌麻煩,怕他會亂跑出了事,便用了腳鏈,將他禁錮鎖在了這方寸之地。
陪伴小瞎子度過的,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和突然冒出來的小姜遇棠……
小瞎子很聰明,戒備心也非常強,初次見面,便輕而易舉拆穿了小姜遇棠的謊言,逼得她說出了並非府內中人的實話。
手中,還緊握著防身的瓷片。
即便後來熟絡,小瞎子也沒有對她透露出多少的個人資訊。
講究公平公正的小姜遇棠,自然不會主動自報家門……
忽地,江淮安清朗的聲線揚起,打斷了姜遇棠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