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的眼圈發脹,小屋內的景象都已變得不真切,她手指顫抖著拿起了桌上用鹽水浸透的紗布,對著傷口擦拭了上去。
然後再灑上了金瘡藥,用繃帶進行包紮……
一番折騰下來。
終於將刀傷給處理好了。
姜遇棠精疲力盡,冷汗淋漓。
溼漉漉的黑髮緊貼著她的雙頰,臉色蒼白,裡衣溼貼著肌膚,整個人宛若從水裡面剛打撈出來的般,孱弱的倚靠在了床頭歇息。
直欞窗射入了刺目的白光,將小屋內姜遇棠纖弱的影子拉的冗長,沉寂到只剩下了她不穩的呼吸聲。
姜遇棠慢慢平復,望著窗外,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瞳孔發散,目光也變得空洞。
小銀狐狸聞到血腥氣,又見姜遇棠沒動彈了,害怕的拿鼻子在她無力垂落的手背上拱了又拱,發出了略顯難過的嗚嗚叫聲。
姜遇棠望了過去,對上了小銀狐狸那雙深褐色的眼瞳,明白了它的意思。
她的眼睫輕顫,千瘡百孔的心流淌過了一絲暖意,單手將它抱在了懷中。
“小糖糖,你是在擔心我嗎?看來那些肉沒白喂……”姜遇棠的聲線澀啞,扯唇笑了下。
小銀狐狸註定無法回應姜遇棠的話語,只能乖巧的待在她的懷中,儘可能的讓她好受些。
姜遇棠的眉眼動容,抱著這一團雪白,坐在床上,密切關注著外頭的動靜,在聽到江淮安回來了之後。
她深吸了一口氣,拖著沉痛的身子,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情況怎麼樣了?”
下午時分,松風宮雅緻的宮院內,江淮安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帶著姜遇棠去了值房內,這才開口回答。
“棠棠,我信得過你,所以也就不瞞你直說了,陛下前些日子被敵國探子暗算,中了一種名為斷魂散的奇毒。這次獵場遇刺,導致這一暗毒在體內加劇發作,侵入五臟六腑,人當場陷入了昏迷,性命岌岌可危。”
姜遇棠的眼底一沉,這和前世的軌跡一樣。
接著,江淮安的聲線繼續響了起來。
“我和鄭老御醫等人替陛下檢查了一番,商討了許久,都想不出什麼好的根治法子。斷魂散之毒本就極為棘手,發作起來就更是無藥可醫,要是不及時解決,只怕陛下……”
很可能要不好了。
後面的話是大不敬,江淮安沒有說完,但姜遇棠的心裡面明白這是太醫院眾人必須要面對的事實。
江淮安臉色凝重,“謝翊和收到訊息,說是在京海找到了一能解此毒的名醫,這會兒已經親自帶著人出發去請了。”
謝翊和也是知道皇帝中毒的內情人之一,事關江山社稷,這段時日他一直派人在民間走訪,打探訊息。
姜遇棠聽完,知道自己等待了許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此番來上林苑,除了皇帝之外,官職和話語權最高的人就是謝翊和等人。
要是他帶頭說不,那姜遇棠就真的是一點兒上手醫治的可能都沒有。
京海距離上林苑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兩個時辰。
姜遇棠必須抓緊時間,在這兩個時辰內醫治好皇帝,達成所願。
她抬眸道,“我對斷魂散之毒頗有鑽研,你能否帶我去診斷一下陛下如今的情況?”
江淮安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就知道了姜遇棠想要做什麼,眼神漸變成了審視。
他倒不是懷疑姜遇棠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