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白月光回來了。
京城三月,初春的寒意尚未盡褪。
姜遇棠坐在馬車內,靜靜地看著不遠處夫君謝翊和與他的白月光。
獵場內,謝翊和清冷的面龐上,流露出了一種姜遇棠從未見過的寵溺神色。
他舉步上前,將那抹嬌小的身影輕輕圈入懷中,低下頭,輕聲說著些什麼,逗得女子臉頰上飛起兩朵紅暈。
而後,謝翊和開始手把手地教授她射箭。
二人舉止十分親暱。
“呸,什麼勞什子表小姐,奴婢瞧著就是個專門來勾引姑爺的狐媚子!”
馬車內,侍女春桃滿臉憤憤不平地說道。
昨日,謝翊和以遠方表妹的身份,將那女子接入了府中,對此,國公府上下竟無一人提出異議。
姜遇棠望著不遠處的那兩人,突然覺得好沒意思,放下了車簾。
那女子根本不是謝翊和的什麼遠方表妹,而是他心心念唸的白月光。
正是這個女人,讓謝翊和在一年之後,不惜與她的母族姜家決裂,付出慘痛代價也要與她和離,致使她姜遇棠從此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跌入泥潭。
姜遇棠自己都未曾料到,她重生之後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探這女子的行蹤,並且偷偷尋了過來。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這個鎮遠侯嫡女究竟輸在了哪裡?
從前姜遇棠不懂,如今卻好像突然明白了。
謝翊和的心——
從始至終就沒有屬於過她!
不被愛的妻子,名分不過形同虛設罷了!
“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帶人下去鬧一場,手撕了這狐媚子,讓她身敗名裂?”
春桃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若是您顧慮世子爺的顏面,奴婢這就去尋一味不易察覺的毒藥,偷偷放進那狐媚子的飲食裡,悄無聲息地了結了她?”
若是在上一世,聽到這樣的提議,姜遇棠定然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那時的她,愛謝翊和愛得刻骨銘心,固執地想要抓住他,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甚至是生命,卻沒想到落了個惡毒善妒的名聲,最終不僅遭萬人唾棄,還家破人亡,不得善終。
想想實在是可笑又可悲。
如今,那些事都暫未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姜遇棠閉著的雙眸緩緩睜開,眼裡只剩下一片從容和淡漠。
“不用,回去吧。”
上一世,每當她對雲淺淺動手時,最後遭殃的總會是她和春桃,後來姜遇棠才知曉,那是謝翊和保護白月光的方式。
春桃聽到這話,不禁錯愕不已,滿心難受地說道,“可是少夫人,今兒個是您的生辰,姑爺說過下朝後會來陪您的……”
而且,當年謝翊和性命垂危之際,是她們家少夫人不遠千里,一步一叩首,跪了三千個臺階,為他求來奇藥,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也是她家少夫人,頂著罵名,不顧姜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嫁給了他。
如今,姜家人都遠去了邊關,在這京城之中,姜遇棠只有謝翊和這個夫君了。
若是連她的生辰,謝翊和都毫不在意,那便更不會有人在乎了。
姜遇棠已經不在乎這種東西了,淡淡地道,“不過一場生辰罷了。沒了他,我自己照樣能過。”
既然已陷入窮巷,就該及時掉頭止損。
春桃目光中滿是詫異。
馬車朝著安國公府緩緩駛去。
姜遇棠回到夢園,便開始清算起了自己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