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毛馬輕輕的發出嘶鳴,好像有點尷尬,但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墓誌銘適時鬆開嘴,白龍蜿蝹漸漸平靜下來,尾巴在半空中劈閃,像是被討人厭的牛虻擾的不甚心煩那樣。
其實場地裡有零個牛虻的影子,連只飛舞的蒼蠅都找不到。
策騎員終於從蘆毛馬的背上下來,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策騎員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幾次,才空出手拉住白龍蜿蝹的韁繩。
蘆毛馬不爽地噴氣,但也沒有更多的舉措。
“好孩子,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策騎員用沒牽韁繩的手撫摸墓誌銘的鼻頭。
大家都知道那匹蘆毛馬是個性格陰晴不定的主,吃軟不吃硬,有時候被摔下來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今天看牠這麼乖順,策騎員一時半會竟鬆懈了精神,這才在白龍蜿蝹打算回去時用力拉動了韁繩。
“實在是太危險了。”更有經驗的策騎員就說。
“你是第一天策騎牠嗎?不知道烈馬的性子?”
“要是今天沒有墓誌銘及時上去制止了,你看還有哪匹馬像牠一樣敢去調和關係的?”
那麼大塊頭的牡馬,正值青春,又是脾氣格外暴躁的年紀,沒幾頭馬敢去招惹牠。
“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年輕的策騎員說。
“還有下次,今天你記住了,給自己留個心眼。”
“就算工傷有報銷,養傷不要時間嗎?錯過的操練都是錢啊。”
“別跟錢過不去,也要記得保護自己的身體。”
“和大型動物相處,無論怎樣都要保持警惕才行,否則吃虧的只有你自己。”
馬背上更有經驗的長輩在訓斥冒失鬼,墓誌銘慢慢地踱步,繞著白龍蜿蝹轉圈。
果然,小夥伴們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墓誌銘有些頭疼了,但牠也不能去做什麼太大的改變,有的馬天生性格就更易怒一點,或者像蘆毛馬一樣善於心計。
這是牠們的問題,反過來說也是牠們在賽場上的特點乃至獲勝關鍵。
不同的性格造就不同的賽馬,脾氣暴躁的或許難以忍受同類先於自己,於是不顧一切佔據最前方的位置。
善於心計的賽馬在智謀上更甚他馬,會自己去看環境做出判斷,而不是完全依賴騎手的決定。
即使身陷包圍,也總能依靠自己去尋找突破的時機。
但是還是希望能收斂一點吧,受傷也很令馬困擾。
不過策騎員們也要努力哦,學會看懂賽馬的狀態再做出相應措施,免得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賠進去了。
很少會有賽馬像墓誌銘這樣情緒穩定,就算身邊突然響了炮仗也只動動耳朵,看也懶得看那邊。
墓誌銘站在那兒,又多觀察了一會兒情況。
年輕的策騎員下去了,換了另一個人去騎白龍蜿蝹,從年齡上看,新換的策騎員明顯經驗更豐富。
梅里耶夫練馬師今天制定的訓練要求還沒有做完,換個策騎員的功夫,算是兩馬的訓練進度落了,得補上去才行。
休息結束,該繼續進行下一輪的坡路衝刺。
“咴咴~”
墓誌銘招呼蘆毛馬跟過來。
“等下還要再跑一道坡路的樣子。”
“啊——?”
“可是爬坡真的很累誒。”
“累也沒用,你看他們願意讓你結束嗎?”
“可惡的兩腳獸,等我回去一定要狠狠欺負他們!”
“別滑頭了,小心今天沒有胡蘿蔔吃。”
“可惡……”
抱怨總歸抱怨,發完脾氣後該做什麼還是要做什麼。
儘管十分不情願,白龍蜿蝹還是在墓誌銘開跑之後馬上跟了上來。
作為泥地馬,比賽場地對於力量要求更高,白龍蜿蝹需要長期維持自己的力量。
等到固定的坡道訓練結束之後,白龍蜿蝹才能再繼續進行其他的訓練。
墓誌銘則是加緊鍛鍊自己的爆發力,據說首關很吃速度,對力量要求不高,幾乎沒有坡要爬。
牠還不確定戰術如何,也有可能計劃趕不上變化,多練練總是有好處的。
要是跟先前一樣出遲了,靠著練起來的爆發,也未免沒有一戰之力。
坡道對綜合能力的提升還是很有用的,就是特別消耗體能,而且不能跑的太拼命。
若是中途受傷,那真的沒地方訴苦去。
正如冢中枯骨,仰倒在那深埋的地底,枯瘦的手掌指向高處,塞滿了淤泥的嘴卻再也無法說話。
也無法去向後人警示,那之後的道路究竟有多麼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