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回:“你說的對,只是還是希望今年能有我看中的種子選手入板。”
“爆成這個樣子,能不能堅持下來還是問題吧。”
“希望別有馬受傷了。”
“真的不想看見意外事故發生…”
“那太殘忍了……”
觀眾尚且這樣,身臨其境者自然更不好受。
看前方亂做一團,埃爾希嘴角抽搐,感到小腿肚子一陣痙攣。
加油,忍住啊,埃爾希,你可以的。
壓力巨大,人不自覺的手心流汗,埃爾希深呼吸了幾次,感到墓誌銘的步速稍慢些許。
黑鹿毛的賽馬抖抖耳朵,見騎手沒有大礙,方才重新加快速度。
落後了嗎?倒也不算落後太遠,找著機會衝刺也來得及。
墓誌銘賭它們之中沒有一頭馬,能有如此充沛的體力領放全場。
而牠自己呢,還能說得上是體力餘裕。
且看比賽後半程如何吧!
“選手進入第二彎道,太快了,渡舟客還在領放!”
高昂的激動的聲音,不屈的憤怒的吶喊,人群爆發響動的歡呼。
“我猜笑到最後的肯定是渡舟客!”一個觀眾說著,手上高舉應援的橫幅。
另有人見了,撇嘴道:“你是渡舟客粉絲吧,粉絲應援肯定都希望正主贏。”
說著,那人抖開自己外套,露出Q版小馬的內襯。
“墓誌銘…”
“墓誌銘——你一定要贏啊!”
瞧這架勢,就差手握應援棒,頭戴應援帽了。
“喂,你這傢伙別在我面前跳臉哇!”應援渡舟客的粉絲炸毛了。
“觀賽位挨在一起了,就不要在意這麼多小細節啦。”
“說得對,所以你們快來認識一下我家乖仔砂之歌吧~”
“咦——!!!”
且不論觀眾所想所做之事,和歡快場面形成明顯區分的,是賽場內凝重的氛圍。
天氣明明很好,但埃爾希就是覺得很熱,熱得她口乾舌燥,舌下生津。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快步速帶來的是整個馬群的速度提升,風聲呼呼作響,刮的人臉皮發疼。
喉頭乾澀,正前方策騎渡舟客的索馬利亞不自覺滾動喉結,他總覺得事態不該這麼輕鬆。
太順利了,就好像只要對付完旁邊的那匹三號馬,自己就能取勝似的。
索馬利亞半趴在馬背上,視線從手臂縫隙裡探出,一眼掃中處於稍外草道的埃爾希。
對方情況沒比自己好多少,風吹得她嘴皮子都幹了。
但索馬利亞引以為傲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場比賽中最麻煩的,就是跟渡舟客同年各自獲得年度最佳兩歲牡/牝馬的墓誌銘。
我不能掉以輕心才是。
能觀察的間隙小,稍不注意海天一色就從外面逼迫渡舟客踩進泥濘。
索馬利亞不得不把精神重新放在另兩匹逃馬身上,以免白白送掉自己的優勢。
而在索馬利亞觀察對手的時候,馬兒們自身也是在和同伴做抗爭的。
高速奔跑的過程中,牠們難以透過咆哮,或者發出高昂的嘶鳴來和同類交流,最直接表現情緒的就是肢體動作。
海天一色逼近渡舟客,就是在壓迫恐嚇牠往裡走。
即使是再優秀的賽馬,也害怕與壞脾氣的同類交往。
而渡舟客不忿陌生馬,但也不想多生事端。
索馬利亞驅使牠離開最內道,牠就頂著脅迫出來,繼續在合適的位置競爭。
海天一色還想再擠過去,艾莉西婭皺了眉頭,主動控住了馬。
“咈律律——”
海天一色不滿地咬口,牠還想給這馬一個教訓呢。
可艾莉西婭沒有鬆手,牠咬了幾下嘴裡的銜鐵,還是沒捨得和騎手對著做。
把馬拉開距離,看海天一色在軌道里安分行駛,艾莉西婭方才鬆了口氣。
再過分點的話,海天一色不判斜行就該判擾亂比賽了。她得制止住更進一步的惡行。
僵持間,馬群透過第二個彎道。
墓誌銘習慣了聖·列維賽馬場的彎道,再轉彎時,牠遊刃有餘地穿過間隙,更進一步。
“選手透過第二彎道,渡舟客領先,日輪側方並頭!”忠實的解說員勤勤懇懇地播報比賽。
“海天一色被拉開距離,但還在奮力前行。”
因咬口浪費的時間,必將用數倍於它的精力追趕。
在賽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尤其珍貴。
等到所有賽馬都透過後,維持隊形的號碼布裡有些亂了陣腳,有些已然落後。
新的順序已經形成,距離選手完賽還有一千二百米。